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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白色的牡丹花如雪如玉的,真好看,奴婢还没见过呢。”
韫棠侧首道:“这应该是白雪塔,我听太后娘娘提起过。”
至于其他数种,她也说不明白。
采桃道:“依奴婢看,这花不比那最有名的魏紫逊色呢。”
韫棠微笑:“是了,各花入各眼。”
“阿璇。”
熟悉的声音响起,韫棠回身,见到来人欠身一礼:“舅母。”
章夫人含笑握住她的手,打量一番道:“许久不见,阿璇出落的越发标志了。”
韫棠生母章若槿出自大族章氏,是章老太傅和老夫人捧在掌心的明珠。两位老人对韫棠这个嫡亲的外孙女十分怜爱,“璇”之小字正是章老太傅所取。
“璇”者,玉也,取“怀珠韫玉”之意。
加上章家这一代没有嫡出的女孩,对韫棠愈发看重。
观韫棠只带了一名贴身丫鬟赏花,章夫人望向姜家席位,见到携着女儿与其他夫人言笑晏晏的安氏,语气冷了两分:“她倒是机灵。”韫棠尚未出嫁,二小姐着急也无用。
章夫人嫁入章家时,韫棠的生母还未出阁,姑嫂二人相处极为融洽。韫棠生母早亡,她遗憾之余,对韫棠更多照拂,自然会为外甥女抱不平。
韫棠笑笑,心平气和道:“人之常情罢了。”
若真要安氏待自己如亲生女,那才是强人所难。
她看得开,章夫人叹口气:“到底是谁家的女儿谁疼。”
韫棠没有生母陪在身侧,终究吃亏些。
记得此行前婆母的叮嘱,章夫人与韫棠说了会儿体己话,挑起一事道:“今日宴席,可见到你兄长了?”
她说的兄长,是韫棠的表兄,章家嫡长孙章铭轩,他们兄妹二人感情甚是亲厚。
韫棠不明所以,顺着道:“尚未。”
章夫人未挑明,只道:“今日宴席,不妨多走走多看看。”
估摸着离宴席开宴还有好一段时间,与章夫人告辞后,韫棠带着采桃避开热闹处,往公主府后院而去。
因外祖母的缘故,她自幼便常出入长公主府,对路途甚是熟悉,无需人引路。
席上的喧嚣渐渐远去,韫棠踏上一条僻静的小道,躲清静躲得熟门熟路。
观场中情形甚是热络,有些大胆的小姐已与心仪的郎君攀谈起来。
春闱刚过,士子在京,正式结良缘的好时机。
大长公主迟迟未路面,也是存了多成几桩美事的心意。
韫棠无心此事,方才她露面已够久,回去对两家老人也有交代。
“走吧,晚些再回来。”
韫棠轻摇团扇,脚步轻快起来。
采桃跟在自家小姐身后,知道小姐此番要躲去何处。
穿过这条小径,熟悉的一座假山映入眼帘。
假山后藏了一条小道,沿石阶而上通往一座八角玲珑亭,谓之翠影亭,隐于假山之中。
此处少有人来,是个无人搅扰的好所在,景致极佳。
只是此番却出了意外。
走了一小半阶梯,绕过一个弯,韫棠遥遥望去,亭中似有人影。
她心中一惊,脚步顿时迟疑。
看来这好所在,让旁人捷足先登了。
韫棠不免遗憾,正欲折返的当口,五步外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她后退半步,虽不认识眼前的男子,但她认得此人的服饰。
是御前随侍之人。
示意采桃不必惊慌,韫棠客气道:“这位大人,有何指教?”
那人道:“不敢。”他恭敬一礼,“姜大小姐,陛下请您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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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陛下
韫棠也未想过,有朝一日与裴晗重逢在此处时,会是如此情形。
阳光洒落亭间,亭角悬挂的风铃折射出金色的光。
亭中的年轻君王着一身玄色常服,其上以金丝银线绣成龙纹。这等式样韫棠在女官考选的书案中见过,当时记得,眼下已忘了个干净。
韫棠苦笑,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在想这些。
“臣……女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虽为宫中女官,但今日是来大长公主府赴宴,韫棠亦未着官服。
她的礼数分毫不差,裴晗的目光带了些探究意味。
四年前他离京时,韫棠一向更为偏爱素色的衣衫,宛如初春的花朵,未到盛时。
后来他回到京城,与韫棠再相见,她多以官服示人,沉静淡然,公事公办的模样。
而今日——
眸中惊艳一闪而过,倒是难得见璇儿如此盛装。
却不是为了来见他。
“坐罢。”裴晗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是何情绪。
韫棠思索片刻,道:“臣女不敢。”
她早已猜不透裴晗的心思,不愿在此久留。
采桃被远远留在了亭外,踮着脚想要知道亭中情形。
隔得太远,她只能勉强看清小姐行礼的身影。陛下不知与小姐说了什么,她眼睁睁看着小姐整理裙摆,坐到了陛下对侧。
侍女为韫棠上了一套白瓷描摹牡丹的茶盏,又恭谨地为裴晗添了新茶。
石桌上摆了几碟茶点,样式不多,胜在精致。
裴晗似乎有自己的事在忙,韫棠落座后他便凝神在读手中案卷。
他今日束了白玉冠,沉静时侧颜温润如玉一般,仿佛方才不动声色的威压只是她的幻觉。
又或许,韫棠想,那慑人的气势不过是上位者的寻常。
此处偏僻,倒不必担心有生人看见。
韫棠低头整理衣摆,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席上难熬,还是与裴晗在此处枯坐更煎熬。
空想了一会儿,韫棠干脆端起茶盏饮茶。
茶色呈浅黄色,香气清鲜,味甜爽。韫棠无事可做,细细品茗下来,只知道是外间贡茶,说不出门道。
外祖父好茶,致仕后最爱的便是烹上一盏清茶,邀二三旧友对弈。
亭中极静,偶尔是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韫棠眸中倒映出君王模样,恍惚间她都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不知坐了多久,外间熟悉的说话声惊醒了韫棠。
“陛下。”有侍卫上前请示,裴晗目光仍在案宗上:“让人进来罢。”
来的是韫棠的贴身侍女采梨。
行过大礼,采梨对韫棠道:“小姐,该开宴了,夫人让奴婢来寻小姐。”
有理有据,韫棠起身道:“陛下,恕臣女告退。”
裴晗抬眸看她,这次倒未如何为难:“好。”
直到走出翠影亭许久,韫棠仍没有什么头绪。
采梨和采桃一左一右伴在她身侧,对陛下之事不敢有任何言语。
韫棠轻轻松口气:“方才幸亏你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