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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伊洛谁都没注意?到闻酌在审判之桌消失的刹那向前走了数步。

一只手伸到审判长面前,大不敬地提起黑色兜帽。

展现?在眼?前的并非空落落的骸骨,而是一具有血有肉的身体。

闻酌抵住对方心脏的位置,温热的触感下是有节奏的鼓动?声。

指尖虚虚描摹着,闻酌忽而道:“从前你就对人类很感兴趣,他们的血肉、心跳……情感。”

两人的距离靠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对方微烫的呼吸:“你都想起来了?”

闻酌没说话?。

“如果你刚刚不说,他们都会成?为你的养料。”

“这不是为了满足你想审判我的愿望?”

被戳穿小心思的审判长并不慌乱,他于黑暗中将闻酌拥进怀里,用斗篷圈住:“没有人可?以审判你。”

他说:“我也不能。”

面前的画面骤然一变,一座高大复古的门出现?在眼?前。

“有钥匙的。”身前人松开双臂,轻声说。

闻酌想起来了……那把万能|钥匙。

他问:“里面有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

闻酌将钥匙插入,手腕轻轻一转,厚重的大门打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门后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有千千万万个审判长,斗篷下的身体没有血肉、没有心脏,默不作声地在恭迎此间的主人回归王座。

他们低着头,齐齐面向闻酌的方向:“欢迎回家?。”

无数道声音交织在一起,统一的声调统一的频率,好像从始至终说话?的就只有身后的人。

……有点中二了。

但不能过分苛求一个连撒娇吃醋都要和别人学习的……异种?。

闻酌转身,微微偏头吻上了黑色兜帽底下的审判长,后者?欣然受之。他们撕咬着彼此的嘴唇,就像在撕咬彼此的灵魂。

“久等了。”闻酌半眯着眼?睛,用挤出的闲暇说,“辛苦。”

辛苦在此间等待这么多年,分裂出千千万万个自己,守着这一方天地,不断地给他送去养分。

是的。

此间的每一个乘客、每一个罪者?,都是祂的储备粮。

这是一个活的世界。

祂即是世界,亦是闻酌。

许久后,呼吸急促的审判长忽而意?识了什么,他抵了下闻酌的肩膀:“你……没有全部?想起来?”

“很重要?”

“……不重要。”审判长认真地思考着,“也许是因为你没有进入上个站点的档案馆,不过我都想起来了。”

时间在此间显得十分漫长,毕竟是各个时空的交界点。千万年的等待让他的记忆十分模糊,直到进入疗养院的阁楼。

他看到了一个档案架,只属于自己的档案架。

当?然,上面并没有什么罪名信息,只有曾经被他自愿献祭掉的自己。

……祂没有吞噬他。

他确实曾死?在战场上,却并非人类主场的战争,而是人类眼?中代表高等生命、混乱与污染的祂们的战争。

人类称呼祂们为异种?,代表诡谲与死?亡。

人类是战争中城门失火之下的池鱼,死?伤惨重。

祂们无声地污染着周围的一切,蛊惑人类、万物成?为自己的信徒,那些弱小的异种?也不例外,会朝圣一般前仆后继地献祭自己。

而他其中最狂热的信徒。

彼时,闻酌还不叫闻酌,他亦不是席问归,也不是什么审判长。

祂们没有名字。

他献祭了自己,供其吞噬,以换取胜利的曙光。

那场战争宏大且绝望,但最弱小的人类却夹缝求生,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战争中胜利的异种?于深渊中陷入沉眠,人类且得一丝喘息的空档。

他们将那场战争称为“诸神之战”。

在诸神之战中获得胜利的“闻酌”获得了更多的能力,祂打破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祂的爪牙化为列车,遍布纵横交错的空间、探往过去与未来,将一个个人类带来此间,成?为自己的养料。

祂公平地恩赐给每一个人离开的机会。

但多数人抓不住这项机会。

他们终有一日将被祂吞噬。

……

闻酌和乌托邦副本的罪名共性是“感染”。

他睁开眼?,发现?席问归就在身边。费伊洛等人竟然没有对席问归的突然出现?发表疑问,好像他本来就该在这里,而非之前众人所以为的“死?亡”。

席问归说:“他们不会记得。”

闻酌问:“这个站点就此关闭了?”

席问归颔首:“余下的票也会失效。”

闻酌在想一件事。

在副本里的时候,他对那些被病毒程序感染的虚拟人有食欲——理?论上并不应该。

即便?他并非人类,食物也至少是生命体,而不会想吃一团数据。

除非那些所谓的“病毒程序”是活的,是类似异种?般的存在。

如果艾伯克还活着,知道闻酌这样想,估计会更加毛骨悚然。不过艾伯克不会知道了,他到死?都不确定自己的世界是否和“乌托邦”一样,只是一个虚构的存在。

而他的猜测确实是真的,艾伯克的世界也是某个时空苟延残喘的人类文?明打造的诺亚方舟,是虚构的数据空间,只不过比“乌托邦”更真实、更庞大。

车厢响起的广播声拉回了闻酌的思绪,“各位乘客晚上好,我是本次列车列车长黄绝。列车下一站抵达【主城】。本次列车经停三天……”

“到了。”

很快,列车在主城站停靠,众人一一下车。

闻酌走在最后,看向天空中紧闭的巨大眼?睛。

那是他本体的一部?分。

他微微一晃神,便?仿佛随着巨眼?的视角俯瞰了城内众生,所有的恶与怨都无处遁形——那是最受他喜爱的养分。

路边有人在说:“今天是审判日诶。”

“不知道这次会是谁……”

“也许和上次一样,是哪个组织的大boss,也许是某个寂寂无名的炮灰……”

“全凭审判长喜好喽!”

“他选人还有喜好?”

“谁知道呢……”

听着周围嘈杂的讨论,闻酌睁开眼?睛,身旁的席问归忽而问:“要自己来吗?”

闻酌拒绝了,依旧将选择“祭品”的权利交由席问归:“你来。”

很奇怪,虽然没有完全想起来很久以前的那些过往,但得知自己并非人类,闻酌的心里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甚至没有产生一丝波动?。

本该如此。

费伊洛几?人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你俩怎么说?”

“去吃饭。”闻酌语气平淡,“饿了。”

“行?,那我们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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