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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脸色苍白的嗫喏着小声道,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会的!!我不准你胡说!!”
筮坞戍蓦然打断她,可能连他自己都未发觉,他的声音在微微发着抖,他一把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他搂的很紧很用力,仿佛当真怕她当真就会化成一股清烟从他怀中消失。那双异色清诡的眸子浮起一片幽凉水光,
“我不会让你有事,就算拿我的命换,我也一定要治好你……”
这个人世,有时候真的很残忍,你越是满怀希望,它便偏偏一次又一次打破你的希望。
你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却发现更坏的结果还在更后面等着你。
筮坞戍还未来的及给她找到更好的良医,不过短短数日,糖莲子就连日常简单的事情似都忘记该如何去做,就连简单的穿衣吃饭,都要筮坞戍亲自教她,而她的语言能力也渐渐消失,再也不能与他对答如流,很多时候她都只是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某个地方,仿佛一块木头,没有情绪,没有情感。
筮坞戍有时候要叫她叫上很多遍,她才会听见,却也只是迷蒙的抬眸看他一眼,又傻呵呵的笑笑,将目光重又涣散的朝远处看去。
筮坞戍自然心痛如绞,他抱着她,寂灭的火光灼烧着黑暗的夜空,也一寸寸灼烧着他的心口,炙热惨虐的火焰烧的他体无完肤,溃不成军。
再锋锐的坚持,也抵不过命运的残忍,有些事情,从他们相遇之时,便已然注定。
三日后。苗疆。不归山。
不归阁内。
晦暗的光影下,站着两个人的身影,一个身姿笔直的跪在地上,一个驼着背站在巫神像前。
族长沉重的了口气道,:“当日你执意要离开不归山时,我便与你说过,你是巫族神灵选中的人,是要留在这里一生侍奉,不得有情爱,不得娶妻生子,否则势必惹得巫神盛怒,降罚与身!!”
“违背誓言的人是我,为何受罚的人却是她?” 02 02 筮坞戍紧紧蹙着眉头,神色晦暗痛苦,整个人似被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绑缚住,难以解脱,无可解脱。
族长又是重重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捋着胡子缓缓道,:“让你违背誓言的人是她,若这世间再无让你心动之人,你自然便不会违背誓言,这也是巫神的用意,若是你真的想要救她的命……眼下便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02 筮坞戍抬起头来,清寂的眸子嗖然闪过一丝刺目的光芒,宛若流星划过夜空。
巫族长老长袍一甩,沙哑苍老的声音如泰山压顶似的从他头顶上方传来,落入他耳中,宛若炸雷轰鸣,
“抽情丝,断情欲,至死不可相见”
筮坞戍如孤松般挺直的背影蓦的一颤,波澜不惊的眼眸中一片冰凉苦涩,那眸中墨浪翻滚,涛声起伏,惊雷阵阵,到最后终究归成一片灰白的颓败之色。
许久,许久,才听到筮坞戍很低很低的声音从唇中逸了出来,
“如此,她便会恢复如初么”
“巫神慈悲,只要你遵守当日誓言,自然不会为再为难她”
“三日,再给我三日时间”
天山,终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这场雪,飘飘扬扬,漫漫洒洒的,一片片雪白晶莹的雪花满山飞舞,美轮美奂,却又冰冷至极。
深夜,积了薄雪的木屋中,少女裹着厚厚的棉被还在沉睡,她已经睡了许久,却仍是没有醒来的迹像。
屋内,烛火微弱,
筮坞戍坐在床边,握着她皓白柔软的小手,看着她素白皎洁的小脸,那双清诡岑寂的眸中已是一片湿红,每一寸眸光都是压抑的苦痛和酸楚,留恋不舍,原来……要真正分开的时候,竟会如此痛苦。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他眼前又浮现出他费尽艰险初到天山时,她一身粉色衣裙站在青灯老人身边,一脸娇憨,活泼俏皮天真无邪的模样。那双泉水般清澈无暇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羞涩,几分俏皮,还有几分探寻,
一眼难忘。起初只是责任,可是这责任,不知何时这责任便变成了习惯,习惯又变成了牵挂……到最后……又变成了无法割舍的执念。
这命运真是可笑。
我跨过千山万水而来,遇见你,以为是为了奔赴宿命之约,
却没想到,原来,这故事的结局,早已写在了开始……
他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薄唇,却是一滴浅色泪滴落了下来,
罢了,若如此便能换你一世安稳…………那我听天由命。
他闭上眼眸,薄唇倾覆而下,在她桃花般的唇瓣上烙印下深深一吻,一滴泪顺着他们交织的薄唇无声的飘落下来,垂落在她唇边上,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
三日后。
己亥时。不归阁。
香烟萦绕,烛火飘摇。
穿着一身冗长繁复巫袍,容颜清诡沉寂的男人跪在巫神灵像之前,口中默默吟诵古老巫咒。
一缕淡红色丝烟从他头顶缓缓抽离,如烟雾般幽幽寂灭在天地之间。
天山。丑时。
雪屋中,昏睡许久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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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天山的雪,下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
糖莲子独自一人在簌簌风雪中找遍了整个天山,都没有找到筮坞戍的身影,
她不死心,又在风雪中找了七天七夜,尽管鞋子和衣服都被风雪浸湿,一片冰凉,尽管小手一片通红,被冻的不听使唤,尽管喉咙喊得嘶哑,她都没有再找到筮坞戍,更没有听到他半点回应。
直到她精疲力尽的栽倒在雪地里时,才从袖子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那字条上,只写着七个字,落在她眼中,每一个却都化作一根带毒的银针,狠狠扎入眸中,让她几欲目盲,
“东飞伯劳西飞燕,不及黄泉无相见”
她身形一蔫,粉色的纱裙如枯萎了的花瓣一样缓缓被簌簌风雪埋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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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个月后。
被白雪覆盖的山峦起伏的群山之间,白云悠悠,天空蔚蓝。
糖莲子缓缓在山林间踽踽独行,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片木然,这两个月来,每一天对她来说,都都漫长得一个时辰都似一年。
活着,对她来说,越来越像是一种折磨。
莫销魂离开她的时候,她还能勉强撑过去……至少还有筮坞戍陪伴着她,可是现在呢……就连筮坞戍也离开她了。
她就像是一个没人要的玩偶,被扔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任她自生自灭,
她回过不归山去找筮坞戍,可是他却根本不肯见他,所有巫族的弟子都对她冷若冰霜,缄口不言。她明白,纵然她留在那里,也是一样的结果,他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