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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青鱼想到他醉酒后皱眉喝下的那一碗醒酒汤。难不成还怕吃药?

目送阿修走后,他才过去敲门。

“门没关。”低哑的男声传出,带着几声闷咳。

陶青鱼推门进去,就见方夫子撑着伞出来。他唇色红得不正常,眼微垂,没什么精神气。

陶青鱼瞥了一眼他依旧仙气飘飘的穿着,心道:又是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

上到屋檐下,陶青鱼将伞搁在下一步台阶。他将背篓里的包裹打开,披风拿出来递过去。

“你也不怕冷。”

方问黎恹恹只抬了下眼皮,不接。

“你披着。”

“我今日穿得厚,不冷。”

看方问黎依旧不动,陶青鱼咬了下腮帮子肉。脑中忽然想到他醉酒时,叫他喝药的语气。

他悄悄握紧手,酝酿了下。

在方问黎看来时,盯着他眼睛沉声道:“披上。”

方问黎一怔。

长睫像蝶翼轻轻颤动,慢慢矮身下去。“没力气。”

声音哑哑的,听得人心软。

陶青鱼僵直一瞬。

悄悄红了耳垂。

他快速展开披风,垫着脚往他肩上一罩。仔细正了正位置才系好。

方问黎看着哥儿忙活,心中暖流拂过,禁不住这般爱护地低头。额头抵在了哥儿肩上。

陶青鱼要推开。

他闷咳着,慢吞吞道:“晕……”

陶青鱼停住,轻叹一声。

挨着自己脸侧的皮肤滚烫,再烧下去人得烧糊涂了。

“你站直,我带你去看大夫。”

哥儿身上清淡的皂角香缭绕鼻尖,方问黎偏过头将额头虚虚贴在他颈侧。

他难得疲惫地闭上眼睛,放任自己。

这一刻像是在做梦。

“方问黎?”

“别晕过去了。”

陶青鱼也顾不得什么靠着不靠着,高烧过的人知道烧起来人有多难受。

他直接将男人手抬起来搭在自个儿肩膀,撑起伞就带着人去周氏医馆。

“都这样了,还不去看大夫。你是想烧糊涂吗?”

往日生病也好,受伤也罢,方问黎从不奢求这种被他视为怜悯的举动。

但这一刻,看哥儿细弱的肩膀撑着他。

即使只刚刚称得上一句朋友,也能听见哥儿却含着担忧的话。

他发觉他其实期盼得紧。

只不过是对人……

对他的小鱼。

第36章

出了进福巷, 方问黎隐约看到有人从身旁路过。

他撑着身子站直,手也从哥儿的肩膀上放了下来。

“都走到这儿了不会反悔了吧。”陶青鱼抓住他的手,就怕他抬脚就走。

方问黎头脑眩晕, 视线也略微模糊。

他抽回手,哑声道:“外面人多。”

陶青鱼轻啧了一声。

捞起他的手往肩膀上一扯,方问黎直接被拉得踉跄。他被迫倚靠着哥儿往前走。

两人躲在伞下, 伞面上叮咚的雨滴声好比他此刻混乱无序的心跳。

方问黎耷拉眼皮,下巴擦过哥儿散乱的青丝。“小鱼……”

陶青鱼绷着个嘴角道:“我都没计较, 你还顾着这些做什么?”

“快点走, 人都要烧傻了。”

脚步匆匆, 鞋面被水花打湿。陶青鱼飞速将人带到了周氏医馆。

“小鱼哥哥。”周小六站在药柜后,笑着打招呼。

陶青鱼扛着已经半软了身子的方问黎,冲着他道:“快帮忙叫个大夫。”

周小六一看他驮着的人,吓了一跳, 立马跑到后院找人。

“大哥!有病人!”

“咋了这是?”

周令宜匆匆而来,见方问黎软趴趴靠在陶青鱼肩膀还以为他又作妖。

陶青鱼语速飞快道:“应该是受了凉,现在身子滚烫。”

周令宜脸色一变道:“快, 进屋里去!”

一通忙乱, 陶青鱼总算能找个地儿坐着歇下。

周小六帮着他大哥打下手, 此时累得像小哈巴狗一样呼呼喘气。

“几年不见方哥哥来看过病, 没想到今日遇到了。”

陶青鱼:“几年不看?那他之前就没生过病?”

周小六撑着膝盖,挺直身板道:“怎么可能!都是阿修哥过来拿药, 悄悄煮给他喝的。”

陶青鱼:“什么毛病。”

周小六笑:“大哥也这么说方哥哥。”

歇够了, 陶青鱼起身。

“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你们帮忙看着点儿他。”

周小六点点头, 目送陶青鱼出门。

结果人前脚刚走,他大哥追出来问:“人呢?”

“走了啊。”

“得, 晚了一步。”

周令宜转身回去,方问黎正坐靠在床头。一旁放着还冒着热气的药。

冬日伤寒的人多,医馆几乎常熬着这些药以防万一。

床上的人闭着眼睛,脸上泛红。人都烧着这样了,偏偏在周令宜递过碗去的时候,还能睁眼瞪人。

“小鱼老板都走了。”

“走之前他说过,等会儿要是看见你还没吃药,他就不理你了。”周令宜随口胡诌。

说完,周令宜就站在一旁等着。

方问黎看了门外一眼,端起了碗。

他面无表情地喝完,碗一放,直接掀开了被子要起来。

周令宜忙给他按住,气急败坏道:“方从流!你给我好好躺着!这高热是会要命的!”

方问黎绷紧下颚,扯着被子跟他较着劲儿。

周令宜不得以,只能往后道:“小六,你去把小鱼老板叫回来!”

周小六:“为什么?”

“快去!”

“欸!”

周令宜看手上力道松了,咬牙切齿地扔了被子道:“就你能耐!真有个三长两短,小鱼老板可就是别人的了。”

另一边,陶青鱼走到半路被周小六抓住。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小孩。

“回去?”

“他怎么了?”

“不知道,我大哥说让你去。”

陶青鱼担心出了什么事儿,急急忙忙又倒回去。

结果方夫子好好坐在床上,他一进门,人就睁开眼睛看着他。

陶青鱼快步上前,手往他额是一贴。

方问黎被他带得脑袋后仰,露出脆弱的脖子。脖颈修长,冷白的皮肤因生病泛着红。

他安静地注视着人。

“降了吗?”方问黎声音微哑。

“没。”

“急急忙忙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儿?”

方问黎眼睫垂落,拉住哥儿衣袖。

周令宜见人来了,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就这人叫他喝药他不喝,叫他躺着他还打算直接掀被子起来。还治什么治,干脆屋里躺着别来我医馆!”

陶青鱼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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