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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青鱼晃了晃脑袋。“谢谢。”
*
进福巷。
两人结伴到了方家门口。
还是冬日最冷的时候,方家门口的两棵桂树却长得枝繁叶茂。叶片深绿,如华盖一般撑开掩映着方家大门。
院门半掩着,方问黎一推就开。
“进来歇歇。”
他没急着进去,而是等着陶青鱼靠近。
陶青鱼看他一眼,随在他身后。
这是陶青鱼第一次进方家家门。与院外面立了十几年的桂花树给人的印象不同,屋子的主人看着并不是个喜欢养植物的。
院中地面贴着青砖,扫得干干净净。
里面摆着一张石桌,几把凳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植物做点缀。
陶青鱼找了凳子坐下,方问黎给他倒了一杯桌子上的茶才进屋。
茶香飘荡,雾气腾升拂过脸侧温热。
陶青鱼抿了一口,茶香绕齿,味道清甜。是放了蜂蜜的。
他喉咙微涩,将一杯慢慢喝完。
厨房有人忙碌,动作极轻。应当是以前跟在方问黎身后的小厮,叫什么……阿修?
正漫无目的地想着,厨房里的人就端了几盘点心出来。
“小鱼老板,刚出笼的点心,快尝尝。”
“谢谢。”
阿修颔首,送了东西又快速消失在院中。
正屋门没关,方问黎出来时手上拎着些礼品。这些东西全是他之前早早备下的。
他将东西放好,在陶青鱼对面坐下。
在屋里时,方问黎一直看着外面。看了多久,哥儿就这么不言不语地坐了多久。
只见他喝完了自己刚刚倒的一杯茶,桌上的点心却没动过。
陶青鱼放下茶杯。“可以走了?”
方问黎怕他饿了,问:“可要用完饭再走?”
陶青鱼:“不饿。”
陶兴永摔伤对他的打击太大,这段时间以来他吃饭也没多大胃口,人瘦得很快。
方问黎依着他,拿上东西出门。
出了进福巷,外面街道上人流如织,商贩扎堆。沿街排列的摊位上,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方问黎将人送上马车,路过包子铺又叫停车夫去买了几个包子。
车厢里,陶青鱼下巴搁在垒起的药包上闭目养神。
闻到包子的香味儿,他以为是外面传进来的,没当回事儿。
方问黎进了车厢坐在他对面。
马车车厢不大,他腿又长,只能稍稍斜坐着才没挨着哥儿。
为了保暖车窗关着的,里面光线昏暗。
方问黎适应了会儿,用目光描摹哥儿的轮廓。看他瘦削的面颊跟紧蹙的眉,方问黎捏着油纸包的手不免紧了紧。
听得油纸发出的响动,他才抽神。
将油纸打开。
窸窸窣窣,却并没有引起车厢里另一个人的兴趣。
“小鱼。”
陶青鱼低头,换成额头抵着药包。
人在精神极度疲惫的时候对外界的反应很迟钝,也不想说话。
此时此刻,手中有富裕,积压在心中许久的石头略微一轻。他忽然很想睡一觉。
手中的药包被拿开,力道虽轻,但态度坚决。
陶青鱼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拿走他药包的人。
方问黎温声道:“吃点包子。”
“不饿。”陶青鱼舔了下干涩的唇,隐藏在昏暗中的脸色苍白。
方问黎很轻易拿捏他的软肋。“花了银子的,不吃只得扔了。”
“扔了就……”陶青鱼及时止住。
他说不出随意将食物扔了的话。
陶青鱼默默接过那油纸包,将那温热的白面包子往嘴里塞。
吃着吃着,陶青鱼胃里突然翻滚。他将油纸裹紧往边上一放,捂着嘴发呕。
方问黎脸色陡然一变。
他抽出帕子帮哥儿捂着嘴,顺手抚着他后背。
掌心下的脊骨突出,哥儿像时刻绷紧的一根弦,长此以往不知道什么时候要断。
车夫听见动静立马停车,陶青鱼也掀开帘子跳下,直接蹲在路边。
方问黎追出来,这会儿才看见他的脸色不正常。
“我这好好的车,小哥儿怎么还吐在里面了。”车夫抱怨。
马车不是他的,是他们马车行的。他吃饭的家伙沾了污秽,还怎么拉客。
“抱歉。”方问黎眸色寒凉,道歉的话却听得车夫气势一收。
马车不能坐了。
方问黎将车钱付了还补给车夫一点洗车钱。
他想让车夫回去再叫一辆马车来,但手腕却被哥儿紧紧握住。
“不用了。”
握住方问黎的手心发烫。
“那还叫不?”车夫问。
方问黎点头。
周遭没了人,看陶青鱼已经吐不出其他,方问黎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
热得有些不正常。
“生病了。”方问黎看着他。
陶青鱼站起来,却突然感觉天旋地转。即使闭着眼睛这感觉也没消失。
连日奔忙加上冬季天寒,身子遭不住,积压到现在生病已经是他底子打得好了。
陶青鱼脑中混沌着,站不住身子想蹲下。但手被扶着,他没法子,只能脑袋往方问黎身上一栽。
方夫子穿着长袍很是斯文,真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但藏在衣服下的肩背却是宽厚,肌肉微弹带着体温,极为舒服。
方问黎下巴擦过哥儿柔软的发,身子僵住。
好一会儿,才渐渐放松。
垂眸看人迷糊靠在自己肩膀,他单手虚虚搂住人的腰,解开身上刚刚在家里拿的披风将哥儿裹严实。
“马上就好。”
鼻尖缭绕清香,淡淡的很好闻。
陶青鱼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就没了意识。
*
陶家。
临近中午,家里来客了,不好不做些菜招待。
方雾招呼:“孟婶,中午就留家里吃饭。”
虽拿不出什么好的,但陶家也不是没有规矩的人家。家里水缸里还有些小鲫鱼,再杀一只鸡也不算磕碜。
正好家里人这些日子没吃到什么油水,跟着补一补。
“那就叨扰了。正好我带了些东西,一块儿煮了吃。”
她这一提,没打算收礼的陶家人才知道她带来的东西除了补品,其余大包小包的都是吃食。
米面就算了,居然还带了现成的鸡鸭跟猪肉。
看她指挥着随从一点一点往灶屋里拿,陶家人惊呆了。这瞧着不是送礼,是送货。
“这哪里使得。”众人赶忙去拦。
孟氏拉开方雾跟杨鹊,笑道:“都是一家人,什么使得不使得的。”
陶家人:什么时候又成了一家人了?
孟苏静把方问黎当自己人,为了他的终身大事可是费尽了心力。
她原本想着东西送了坐一会儿,只给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