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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黎注意到哥儿的打量,好生站着,也没急着开口。
等陶青鱼笑着冲他招手,方问黎才走过去。
“咕咕——”陶青鱼刚张开嘴,肚子倒替他说了。
方问黎眉梢微扬:“小鱼老板饿了?”
陶青鱼脸上一红,好在皮肤不算白,看不出来。
他道:“能不饿,忙一上午了。”
“猜你今日休沐,给你留了最大一条鱼呢。”
方问黎点头:“那劳烦小鱼老板帮忙抓一下,我回去拿桶。”
“去吧去吧。”
最大的一条鱼少不得十来斤,也只有方夫子这么喜欢吃鱼又舍得花钱的客人才能买得如此干脆。
方问黎回屋,阿修正好将刚起锅的饼用油纸包好。
“包了两个。”阿修道。
方问黎捞起就走。
出了门,陶青鱼已经抠着鱼嘴将那条大鱼拎起来了。
见方问黎出来,他迎上去把鱼往他手上的木桶中一放,道:“诚惠八十六文,抹个零头,收您八十文。”
方问黎看他一眼,掏出一串铜板,慢慢点出八十文。
余光瞥见哥儿翘得越来越高的嘴角,他眼底也笑意微闪。
好乖。
“给。”
陶青鱼双手接过,双眼弯弯,讨喜似的鞠躬:“谢谢惠顾。下次再来啊。”
一手交钱,一手交鱼。
陶青鱼眉开眼笑地跑回木板车边。
“等等。”方问黎叫住他。
陶青鱼偏头。
“家里烙了几个饼,头一次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小鱼老板帮我尝尝味道。”
说着,将油纸包递过去。
陶青鱼咽了咽口水,随后连连摆手:“这怎么行。”
那隐隐一看就知道是纯白面做的饼子,还混着油腥,定是肉饼。这巴掌大一个放外面都能卖个五文钱了。哪能占这便宜。
“拿着。”
方问黎往他那小背篓里一放,怕他送回来,不得不拎着木桶快速回家。
院门一关,他立在门后一动不动。
“你……”陶青鱼举着饼子,看着紧闭的门只得收手。
他伸长了脖子冲着里喊:“方夫子!谢谢了啊!”
哥儿声音比翠鸟还明亮。
方问黎垂下的眼睛颤了颤,克制着没有回话。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陶大郎的声音。
方问黎示意一旁看着的阿修过来拿走木桶,自己站在原地。
“鱼哥儿,愣着作甚!”
“爹,吃饼子不?”
“哪里来的?”
“客人送的。”
客人……
明明听习惯了的二字,此时却尤为不喜。
*
南边冬日里的阳光落在身上很暖和,晒得人想就地坐下打个盹儿。
不过家里还等着,父子俩只能尽快往家里赶。
陶大郎拉车,陶青鱼走在一边吃饼子。他难得吃慢得慢,比那活像几年没吃过饭的样子要顺眼得多。
陶大郎看了好笑,道:“这饼子好吃,没想到方夫子一个大男人手艺还这么好。”
“这手艺哪里是好,简直绝了!”
陶青鱼没忍住,一口咬下大半。
肉香葱香在嘴里炸开,外酥里嫩。
活了十几年,从来没吃过纯纯白面肉饼子的陶青鱼幸福地眯眼。
“好好吃啊……”要是能天天吃到那该有多幸福啊。
陶大郎:“早知我就不吃,那个也留给你。”
陶青鱼:“今日忙得这么晚了,不吃没力气回家。再说我又不是小孩,感慨两句而已,没那么贪嘴。”
陶大郎笑了笑,嘴里油腥还在,却隐隐发苦。
他自愧道:“家里穷,也苦了哥儿。”
陶青鱼当即反驳:“哪里苦!我不觉得苦!咱家也算是不错了。至少比村南边那些吃不起饭的佃户好得多。”
陶大郎笑着摇头。
“机灵鬼,咱要跟好的人家比。比坏的越比越差。”
“哎呀,什么好的坏的。我说不苦就不苦,有爹有小爹爹,这日子甜着呢。”
“再说不还有我呢嘛。我一定多多努力,以后给家里挣大宅子,让咱家顿顿吃肉饼。”陶青鱼边说着,眼里放光。
“好好好,顿顿吃。”陶大郎朴实的脸上笑容真切。
孩子在膝下,每天活蹦乱跳的,他也知足。
好日子也是慢慢来,急不得。
宽慰了老爹疼娃的心,陶青鱼想起了方夫子,话题算是又扯到另一处。
“爹啊,你说方夫子常买那么大条鱼,吃得完吗?”
“只看过他身边跟着个小厮,好像没见过他父母对不对?”
“方夫子……”陶大郎拧眉想了会儿。
“他外祖也是你小爹爹娘家那边的。”
“不过他爹是入赘到方家。以前听你爹说过方家夫妻不睦。这几年确实没看到那夫妻俩,兴许和离了。”
陶青鱼:“那岂不是就他跟那小厮吃那么大一条鱼。”
“他家以前可有鱼塘?我就没见过这么喜欢吃鱼的人。”
陶大郎无奈:“人外祖是秀才,哪里需要什么鱼塘。吃鱼买就是。”
陶青鱼瘪嘴:“也对。”
人日子从小就好过。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9章
进了村子,一路招呼着人往里走。土路上的泥灰溅起,裹满了两条裤腿。
晒谷场那光秃秃的大银杏树下,一兜子人又在说闲话。一个个目光炯炯,比干什么都认真。
陶青鱼一眼看见里头的杨鹊。
他小三叔小小一只,探着个身子,眼睛紧盯着说话的妇人。也不知道听了什么,那圆脸上的笑意是越来越大。
有这么高兴?
“小三叔。”陶青鱼喊人。
“回来了!”杨鹊猛地转身,随后笑眯眯地站起来。他快速拉了陶青鱼的手就往家里走,声音轻快道:“你小爹爹等半天不见你俩回,我就说出来看看。”
“结果看到银杏树底下去了?”
杨鹊笑了一声:“那不是你们好久不回。”
他眼里放光,小声道:“猜猜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明年减税?”
杨鹊脸一垮:“怎么可能,不年年往上走就已经不错了。”
“那是什么?”
“蔡烂心肝的被打了!”
陶青鱼:“真的假的?”
陶兴永原本在后面慢慢走着,闻言悄然加快脚步跟上。
杨鹊:“嘿,村子里都在说呢,还有人亲眼看见了。”
“谁打的?”
“还能是谁,她凑的好鸳鸯呗。”杨鹊越想心里越美,甚至咯咯笑了出来。
“你是不知道,她原不是想将你跟那万家的凑一对儿嘛。后头你小爹爹去闹了一通,这事儿就算作罢了。”
“但那毒妇人早收了万家的银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