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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落里当过坚守者。

在神诞纪,这个部落的规模还比较小;在信仰纪,这个部落逐渐成为了不少人的聚集地,以及一些旅客心中的庇护所。

在帝国纪,由于人类帝国的繁盛、人类文明的发展,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交流也变得频繁,因此,这个部落以及李加迪亚的信徒,逐渐开始管理交通要道、驿站等等场所。

当然,这种管理并非强制与占有意味的。那更像是一种志愿者形式,李加迪亚的信徒会自发地帮助一些在旅途上遇到困难的人,为他们带去车马、热水、食物与其他任何可能的帮助。

抛开这种旅途上的帮助不谈,在整个费希尔世界的历史上,李加迪亚及其信徒的存在感都不是很强。

在人类文明尚且稚嫩的时候,以村落群居的人们对于异乡人的态度就十分冷漠。那个时期的人们总是排外的,并且本能地恐惧外来者。

即便之后情况好了一些,但是人们也常常会认为李加迪亚的信徒是四处飘零、懒散放荡,还时常做些鸡鸣狗盗事情的流浪汉。

这种情况常常让身处城市的人们排斥李加迪亚的信徒,并且对他们丝毫不了解;就算人们在旅途上受到帮助,那也是十分少见的一种情况。

因此,在阴影纪,在李加迪亚突然消失之后,人们也没能产生一种明确的意识,即这位神明与祂的信徒,像是突然从他们身边失踪了。

但是李加迪亚失踪这件事情,对于这个部落以及信徒而言,是宛如晴天霹雳一样的事情。

多少人为此陷入绝望,并且踏上一场无望的旅途,妄图能够寻找到他们信仰的神明。无数的信徒在这一时间段失踪,最后,部落曾经的热闹场面也烟消云散。

琴多带过来的这份资料,是以手稿、日记、谈话录、传记等形式记录下来的文字。这些记载大概率始终保存在普拉亚家族,不为人知也不见天日。

但是现在,这些文字被擦拭掉灰尘,被重新整理和翻阅,就这么平静地、宛如从过往的时光中浮现出来一般,展现在西列斯的面前。

他瞧见了悠久过去,许许多多的人——信徒、诗人、旅者、普通人——对一位旧神的情绪和议论。那情感如此鲜明地浮现在字里行间,仿佛城市未曾衰老、时光未曾流逝。一切如同往昔。

……在李加迪亚失踪之后,祂的信徒们也分崩离析。

其中一批踏上了寻找李加迪亚的路途;其中一批醉生梦死,陷入了近乎绝望的死亡深渊;其中一批以一种浑浑噩噩又或者自我安慰的态度,继续往常的生活,期盼着有一天,李加迪亚能回来。

而又有一批,他们同样踏上了寻找李加迪亚的路途,但是他们的目的与前面提及的那一批不太一样。他们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塔乌墓场。

……塔乌墓场。这就是李加迪亚的“乐园”。

从这份回忆录上的文字来看,在帝国纪、阴影纪的那个年代,“神的乐园”这个概念其实并不令信徒感到陌生。甚至于,有不少信徒本身可能就去过、或者将要去到那个地方。

而塔乌墓场就是李加迪亚的信徒“将要”去到的地方。

因为那里收容着死在异乡的灵魂。

读到这里,西列斯才恍惚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诗人的命运》这本书中记载的,奥尔德思·格什文与那名贵族的谈话中,这位诗人提及了“神的乐园仅仅收留那些死在异乡的灵魂”。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在奥尔德思写下的诗中,坟墓是与异乡、爱人脱不开关系的意象。

因为李加迪亚的乐园就是如此要求的。因为李加迪亚的乐园是塔乌墓场。

想到这里,西列斯不由得产生了一个疑惑。

塔乌墓场收容死在异乡的灵魂。但说到底,那不还是与死亡相关的事情吗?死者的灵魂……这难道不是死亡与灾厄之神撒迪厄斯的力量范畴吗?

异乡、死亡。这难道还有一个优先级的问题吗?

在西列斯看来,不管灵魂是否死在异乡,那都是一名死者。换言之,那就是撒迪厄斯的神格所在。在这种情况想,李加迪亚不就相当于是在抢夺撒迪厄斯的所有物?

这么多年来,撒迪厄斯就不会在意这些从祂的手中溜走的灵魂吗?

……或许,这类似于贴米亚法和埃尔科奥的关系?或许这两位神明的力量就是有相似之处?

想了片刻,西列斯不禁摇摇头,感觉自己无法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要他说,贴米亚法和埃尔科奥的力量属于过分相似,像是一对近义词一样。

谁知道神明的力量是如何区分的?

此外,还有一个令西列斯感到疑惑的地方。

他现在也知道了好几处“神的乐园”,包括胡德多卡的贝兰神庙、李加迪亚的塔乌墓场。而与这两个地方比较起来,他自己去过的“深海梦境”却显得过于……

空旷?

神庙、墓场。这似乎都是有着明确范围的某个场景;但是深海梦境却辽阔到无边无际,这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发现了塔乌墓场的存在,这就让西列斯感到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确实发现了一个最为直观的,用以证明“流浪诗人就是李加迪亚的信徒”的证据。

当然,琴多提供的这些资料中,也十分明确地提到了,这批出发前往寻找塔乌墓场的虔诚信徒们,就是流浪诗人的前身。

他们正是因为李加迪亚的失踪,所以才会离开部落,试图让自己死在异乡,然后得以进入塔乌墓场,并且发现李加迪亚的具体情况。

西列斯意识到自己产生了一个误解。

此前他一直认为,这些流浪诗人之所以到处流浪,目的就是为了死在异乡——按照奥尔德思·格什文的说法,这是他们部落的习俗,他们将自己选择葬身之处。

不过,从现在得到的这些资料,尤其是塔乌墓场的定义来看,“死在异乡”只是这些信徒寻找神明的手段。死亡并非他们的终点,而是起点。

这让西列斯突然地产生了一个奇妙的灵感——他是说,撒迪厄斯的神位,名为“死亡尽头的幕布”,不是吗?

但对于这些李加迪亚的信徒来说,死亡却只是一场崭新旅途的“开始”,而非“尽头”。

概念的不同,似乎就导致了这两位神明力量的差异。

……概念、概念。西列斯轻轻呢喃着这个词语。他有一种微妙的感触,仿佛获得了某种突然的暗示。他怔了片刻,然后认真地将这个词写到了自己的笔记本上。

随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让自己暂且放下这个想法。他开始整理论文的内容。

他的论文名为《萨丁帝国的失落之歌——流浪诗人诗歌传统的简要分析与溯源》,大部分内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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