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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雄虫,军部和基因库不建议我插手你的事情。
但想到我孵化你,可能又孵化你未来的雌虫,强烈的荒诞与不该出现的喜悦涌上心头。我们兄弟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再次链接在一起,好像我所有心血都被抽取出来凝聚到你的未来中,未来你所生育的每一个孩子都将流着哥哥的心意。
哥哥开始尝试爱护修克,去供养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时,伊瑟尔把修克抱走了。
如同1317把你从哥哥身边抱走那样。
伊瑟尔把修克从哥哥身边抱走了。
索性,第二年,芋芋出生。哥哥的注意力稍微转移,面对宣良产生的心悸与不安也在芋芋的牙牙学语中消磨。不管修克、伊瑟尔或者某个亚岱尔雌虫是不是你未来的雌虫。
芋芋永远是你的亲侄子,他身上流淌着哥哥的血,也流淌着与你相似的血。
三年,我患上枯萎症。雌父断定这种有伊瑟尔的事情,他去伊瑟尔本家大闹一场,没闹出什么事讪讪回来。雌兄们也纷纷看望我,他们都有事,我不想太麻烦他们,最终麻烦了宣良。
他真的是个好雌虫。
我却如何都忘不掉那个梦,忘不掉修克。特别自1317与你未出生的孩子惨死后,我下定决心,必要让你获得幸福——于是,前不久,我一意孤行将伊瑟尔赎出来,试图从他口中得知修克的下落。
伊瑟尔.南。
毫不避讳地说,我曾倾慕他。在年少不善言辞的我看来,他是如此光彩夺目,站在一众雌虫中间如此熠熠生辉。我为他说的单句话心动,为他当众奚落自己痛哭,和对宣良那种爱意不同,伊瑟尔.南叫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单相思,我希望别出现在我面前,又希望他高高在上地忽然闪烁下我的生命,而非现在这样狼狈不堪地与我同床共枕。
恐惧。不安。但我又希望他能早日告诉我修克的下落,我察觉他正在打压我的雌君,宣良的生机迅速弱化——没有生病的我,他不会落到如此地步——说到底,这个家正弥漫着种令人汗毛倒立的气息。
誉誉。我可能会死掉。
比起那个梦境所察觉到的东西,我开始做一些更混乱的意象:毫无逻辑的圆环,巨幕般的极光,从山脉一侧喷涌出的日珥,旋转后高高将我抛弃的太阳风暴,炙热吹疼我的皮肤。醒来后,枯萎病让我撩火燎心,最终分不清到底是梦境带来的幻痛,还是真实的身体伤害。
所以,我说,我会死掉……宣良与芋芋正在远离我,如果有一天他们杀了我,请不要怪他们,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忍受这样的雄主和雄父一定太煎熬了;伊瑟尔每日篡改我的遗嘱,模仿字迹伪造证明,他无视我轻视我,总当我不存在,如果有一天他杀了我,肯定是因为钱财或其他贪欲,这种家伙被寄生体控制我丝毫不在意。
如果是寄生体,无论它正寄生在白宣良、伊瑟尔身上,还是芋芋、修克身上。
你都要把他们杀了。
军部和协会会竭力帮我留住真相。他们从小培养你,爱护你,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你。誉誉。誉誉。如果哥哥死于非命,没什么好害怕的,哥哥只有一件事情要恳求你:
让哥哥完完整整地离开世界吧。
哥哥想要最后一次看看你。】
郝誉合上信。
他走到尸体面前,撩开上面盖着的罩子。他俯下身,先从对方的蝎尾开始观察:寒霜覆盖在尾勾上,藏匿尾针的孔洞萎靡得不成样子,因营养失衡导致的脓肿依稀可见。而往上,是整条干瘪枯黄没有任何美感的蝎尾。
“谁杀了他。”
“寄生体。”
“怎么杀的?”郝誉盯着坑坑洼洼,残留大量齿印的脖颈处,询问一个自己早知道的问题。
军部也按照他的设想,回答道:“被寄生体咬下大脑,死了。阁下,这就是守财奴一脉的作风,罗狄蒂阁下也因割头而死。”
“我知道。”郝誉比任何军雄都了解守财奴一脉的作风。
他将那份信折叠好,轻轻放在哥哥手侧。他已完全相信这就是哥哥的尸体,但潜意识中,他又忽然希望白宣良所言将哥哥火化是真的——无论真相是哪一个,他的哥哥不在了。
哥哥死得完完全全。
乃至病死,被杀死,都只是他死亡前自由选择的注脚。
郝誉捂住嘴巴,大口呼吸,冷库的空气让他不适。他来到外面,被太阳晒得缓过来一些,他说,“我要去藏宝库。”
他要把哥哥的脑袋找回来。
他要和哥哥信件里所说的一样,让哥哥完完整整离开世界,让自己最后看哥哥一次。
第一百零五章
三期任务如期启动。
军部遵循郝誉的意志,给他打造一副坚硬的铁面具。郝誉那张尚未恢复好的脸便藏匿在面具下,努力适应面具带来的质感。
“忽然觉得挺帅的。”郝誉对镜子自言自语。他边说边上手抚摸面具,询问亚岱尔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楠.亚岱尔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他意识到自己是引导计划最后一枚开关,关于郝怿离世的谎言由他说出,也在他这里细密编织成一张网,填补郝誉的精神状态,将军雄重新罩回现实生活中。
郝誉重新成为那个活泼的、话痨的、有点发神经却可靠的郝誉。
只是,他很少提起白宣良、白岁安、伊瑟尔和修克。他像是把那四个雌虫完全遗忘一般,全身心关注武器、前线、最新的机甲消息,重新躺在沙发上撕开包装大口大口吃果干零食,把地板弄得脏兮兮。
“亚岱尔,不用扫地。”郝誉道:“反正没几天,我就走了。”
三期近在咫尺。
郝誉还时间看望亚萨,他把亚萨徒弟叫过来和对方说了点军雄之间的私密话。接着他将自己的遗产拿出来看了又看,笔提起又落下,最终什么都没改。
“算了。”郝誉笑嘻嘻道:“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到这一刻。亚岱尔意识到,郝誉其实并没有好起来。
他还是那个郝誉。
二期至今,郝誉一直都是原来的样子。他得到医生许可就跑出去晒太阳,晒了14个小时捂着面具回来,吵吵嚷嚷要军部给他安置一个降温金属。回到屋子里转个身的功夫,就把衣服丢到边上,赤脚赤身到处乱走。
“您不穿上衣服吗?”
郝誉道:“亚岱尔,你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亚岱尔确实不在意。他只是想起白宣良和白岁安在时,郝誉会认真穿上衣服,力求完善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郝誉穿衣服是因为他需要社会身份,他每穿上一件衣服,都是加深他与这个社会的联系。
“你不一样。”郝誉信誓旦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