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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醋意是藏都不藏了。
言译端起酒杯,碰了碰白禾的杯子:“你也终于可以卸下负担了,以后我会很幸福,你的使命也完成了,不用再觉得对不起我爸,没有照顾好我。”
见他竟然提了言叔叔,白禾当即说:“我照顾你,有一部分是因为言叔叔,但我也把你当成家人,家人之间不存在什么卸不卸下负担。”
“分手的时候,你没有觉得松一口气吗?”言译借着酒劲儿,不依不饶说,“别装了,白禾,承认你从没喜欢过我,就这么难吗?”
白禾喝了一口杯中酒,抬起微红的眸子,望着他:“那时候,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现在你又要怪我了?”
“我已经释怀了,白禾。”
“希望你是真的释怀了。”
“不然还能怎样。”言译眼底浮了红色血丝,发狠用力地盯住她,“你给我记好,我不爱你了,我言译多好一个人,学历高,智商高,长相上乘,会赚钱,追我的人不要太多。我非要贴着你、缠着你、追着你?别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我的世界早就不只有你了,我在美国谈了十个八个女朋友,每天晚上换一个,你他妈以为你是谁!”
话音刚落,一杯红酒泼到了他脸上。
祁浪手里端着空酒杯,脸色低沉:“适可而止,闭嘴。”
言译不想忍了,端起酒杯想要回敬他,下一秒,简霓敏捷地拉住了他。
与此同时,白禾也拉住了祁浪。
“行了!”简霓拿出了大姐的气场,镇住了眼前的两位弟弟,“不想明天早上上娱乐八卦头条新闻,你们两个,不,你们三个,给我消停点!”
祁浪按捺着怒火,眸光侧向了旁边。
言译吃不下这顿饭,起身说:“走了。”
简霓追着他离开。
白禾视线追着两人渐渐消失在楼道旁的背影,直到祁浪将她的下颌强行扭过来,黑眸死死地扣住她的眼睛,嗓音略沉:“白禾,跟我在一起,就不要看他了。”
白禾心头一恸。
曾几何时,言译也说过同样的话。
“姐姐,跟我在一起,可不可以不要看他。”
白禾深呼吸,忍住了心里翻涌的酸涩,平静地对他说:“我们吃饭吧。”
祁浪深邃的眸子打量她。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默契,非常人能及,她眼底流过的一丝一毫的情绪,都不可能瞒得住他。
但他不愿意拆穿,只默默给她夹菜,和她碰杯。
“少喝,小七。”她看着他喝完了半瓶红酒,叮嘱道,“你酒量不好。”
“今天我很开心。”祁浪说,“称心如意,美梦成真,我想喝一点。”
“那我陪你。”
……
言译独自坐在礁石边,手里拎着一罐啤酒,海风吹起了少年的额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黑眸藏于深邃的眉骨之下,倒映着对岸幽暗的渔火。
他给简霓的感觉,从第一面到现在,从来没变过。
简霓一直觉得,他虽然小,却被她身边绝大多数男人都更成熟,也更值得托付和信赖。
而真正吸引她的其实并非他的颜值外貌或气质,而是他这份一心一意的钟情。
这个世界每一秒都在变,人心更加不可测,简霓经历过男友的背叛,无论热恋期多么坚不可摧的誓言,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
言译汹涌的爱意…斗转星移,坚不可摧,深深震撼了她。
如果能拥有他的爱,是何等盛大的幸福。
可惜,被偏爱的那一个,永远有恃无恐。
简霓走过来,捞着裙子坐到他身边,海风吹拂她裙摆飘动,她拎开一瓶罐装啤酒递给他,和他碰了碰杯。
“怪我不跟你商量一下,就说你是我男朋友啊?”
言译摇头,凝望海湾,轻飘飘说:“这没什么,反正祁浪也不信。”
“祁浪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某人可是信了哦。”
言译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望向简霓:“你觉得她有松一口气吗?”
“我觉得…她没那么淡定了。”简霓说,“其实,如果你想追,胜算大的。”
“你想说她没那么喜欢祁浪了?”
“别说她,就我初恋白月光九死一生从地狱里爬回来,这tm谁顶得住,换我,我也会答应的,等她冷静下来,看清自己的心,她就会后悔了。”
言译自嘲地说:“那次她在港城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心里是燃起希望的。直到后来…祁浪变成那个样子,别说她,我看了都难受,她还不哭死。那时候我就知道,完了,这局他又要赢了。”
简霓叹了口气:“言译…”
“有时候,我甚至宁可她花心点。甚至说,渣一点,不要专一,这样,至少在她厌倦的她的白月光之后,我还能有一点机会,成为她的情人。”
“你这话说的…可是一点体面都不要了。”
“十八岁那年,我很幼稚很中二地想过,如果她犯罪了,我可以替她去坐牢,甚至去死。我没有道德,不要体面,我只要她…”
十八岁如此,二十五岁,依旧如此。
简霓将杯中的啤酒咕噜咕噜喝完了,呼出一口气:“我想过,如果有可能,和你假戏真做,把你灌醉了往床上一推然后缠上你。但现在看来,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你只会义无反顾地奔向她。”
言译偏头睨她一眼:“抱歉,我有姐姐了。”
这话,和他十八岁那年所说的,一模一样。
是啊,言译就是言译。
永远不会变。
“小言译,如果你还想争一把,就按我说的做。别搞什么牺牲啊放手啊。你要争,必须争,别怕伤害她。只有让她为你长夜痛哭过,才会珍惜你。因为快乐永远抵不过痛苦。”
“要怎么做?”
简霓摸出手机,自拍了一张脑袋靠在言译肩膀上的照片,发送朋友圈,仅白禾可见。
这次,言译没再拒绝。
……
白禾脑袋木木的,任由花洒淋浴冲着她,她背靠着玻璃,闭上了眼,心里那股迟钝的闷痛,漫上了皮肤表层。
她想要冲掉那这不适感,用浴球拼命擦着身体。
她想到了小蚂蚁,那个在大树下看蚂蚁的少年...
“蚂蚁都有家,为什么我没有。”
“你有,以后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家就是你家!”
“胡说,才不是!”
言译将她推倒在地,那一刹,她读出了他眼底的懊恼。
他总是这样。
冲动之后,才后悔。
后来,言译逐渐学会控制自己,不再放纵欲望,甚至压抑欲望…
她脑子乱糟糟的,一直在想这些年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甚至有几次,深夜里,他以为她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