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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在助手的帮助下，摇摇晃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助手离开的下一秒，凯诺立马站直了身体。

关门反锁，确认附近是否有别的雌虫，检测有无微监控和窃听器，一气呵成。

做完一切后，凯诺坐在了桌旁，从桌子里的暗格中拿出来一个银色联络器。

他熟练地在上面敲击解锁密码，手指飞快，眼眸中哪里还有半点喝多了的迷蒙。

三秒后，联络器发出轻微的声响。

“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兰斯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声线，不过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一丝担忧。

“没有，我这里一切顺利，他们已经彻底对我放下戒备。”

凯诺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了，你那里随时可以开始计划。”

“好的，你那边注意安全，如果出现计划之外的事，先保护好自己。”

兰斯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

“目前没出现意外，就是……”

凯诺摸了摸下巴，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疑似雌同的三首领吗？”

“记得，他对你强行下手了？”

“没，他要是敢来，我当晚就会阉了他。”

凯诺唇角上扬，镜片后面的眼眸里，是和温柔外表完全不一样的寒光。

“那是怎么了？”

“就在今天，我又遇到了一个雌同性恋。兰斯特，你说，我是不是有什么吸引雌同的磁场在身上？”

兰斯特：“……”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和计划无关，我就是想和你分享一下，省得你整天——”

一声轻微的刺啦响起，兰斯特单方面断掉了通讯。

凯诺看着银白通讯器，长长地叹了口气。

自从卡修离开后，白蝴蝶就一直紧绷着弦。

对方一边暗中布置势力，一边拼命往上爬。

兰斯特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升到联邦上将的位置，固然有维特尔元帅在铺路、没有长官敢刁难他的缘故。

但最重要的是，白蝴蝶几乎是靠着透支自己身体和精神的方式，拼了命去获得军功。

以至于年纪轻轻，精神力就已经有了隐隐约约要崩溃的迹象。

凯诺还没有结婚叛逃的时候，也劝过对方不要太过拼命，如果卡修在天之灵看到，也不希望对方会变成这个样子。

对此，兰斯特只是回了一句：

“不用担心，在把他们都送下地狱之前，我不会倒下的。

至于之后会不会精神崩溃，我已经不在意了，早点死亡的话，或许还可以早一点去见他。”

正如兰斯特一直尊重且帮助他的复仇计划一样，凯诺在听了对方的想法后，也同样会尊重帮助对方的选择。

他能做的，是按照兰斯特的计划，离开联邦潜伏入星盗，离开之前，顺便给对方留下足够的药物。

剩下再多的，也就是按时提醒对方要吃药，同时跟对方分享一些当星盗时遇到的趣事，让好友的精神稍微放松一下。

结果呢，他都把自己编进笑话里了，这只白蝴蝶却压根不领情。

啧。

而被凯诺认为不领情的兰斯特，此刻挂断了通讯，往后靠在悬浮车的座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他伸出右手，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发呆。

直到半个小时后，悬浮车停下，兰斯特才从回忆中惊醒，又成了大众记忆里那个冷漠强大的上将。

副官莱利斯找到位置停车，伊恩为他拉开车门，三只雌虫一起踏入了这个威严的地方。

翡翠星，联邦最高法院。

身形高大的雌虫卫兵站在两侧，身上是金属铠甲，头上带着严严实实的骑士头盔，一动不动，宛如雕像。

而这两排卫兵们的尽头，则是一栋辉煌的建筑，代表联邦最高法院的巨大标志镶嵌在正立面。

走在路上，能感觉到两边守卫传来的极强压迫感。

看着标志，则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肃穆庄严。

如果是一只普通雌虫，恐怕早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和动作。

但在场的三只雌虫都来过这里很多次，当下目视无虫地从两排守卫中走过。

兰斯特早就和法院里面的虫联系，一只工作虫走来，带着他们三个往里面走去。

踏上长长的金属隧道，两侧的雌虫卫兵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是每隔五米就站着一只。

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从外面的金属枪，变成了更具有强大威力的激光枪。

“就是这里，亚伦·卢曼阁下就在里面，只能你一只虫进去，时间有五分钟。”

工作虫用权限解开第一道门，说道。

“好，谢谢。”

兰斯特谢过对方，独自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只被限制了虫身自由的年迈雌虫。

见有虫来了，年迈雌虫抬起眼，认出了兰斯特，不知道是夸奖还是感：“真是年轻啊，联邦虫族一代推一代，我们这些老前辈，不管年轻时多么辉煌，最后都要被后辈给推下去。”

“您年轻的时候，确实带领着第三军团，为联邦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这是真的。对于这一点，我，以及很多雌虫，都是相当敬佩。”

兰斯特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只年轻时担任第三军团元帅，年迈时进入联邦理事会，最后被自己送进来的老雌虫，缓缓说道，

“但您将联邦军火卖给反叛军，擅自买卖联邦资源星球，包庇犯了重罪的雌虫，用不正当手段为自己的家族谋取利益，也是真的。”

老雌虫死死盯着他，声音沙哑：

“兰斯特，你还是太年轻，坐在我这个位置上，考虑的牵制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你以为，你的雌父，维特尔那个家伙，就完完全全清白吗？”

贪污受贿、包庇买卖、家族联结，这都是上层心照不宣的隐藏规则。

至于反叛军和星盗，也只有底层那些看多了新闻的雌虫们，才会义愤填膺地把他们视为纯粹的敌虫。

各大家族，哪个没有一些灰色的手段？

兰斯特不为所动：“这个就不用您担心了，我可以解决。”

老雌虫哼笑一声：“年轻虫，终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

兰斯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里面的所有情绪：“我已经为我的傲慢付出过惨痛的代价。”

当年的他，以为让卡修放弃在匹配系统填入信息，让路德当一个明面上的幌子，就可以让小蝴蝶免受雄虫的迫害。

现在回想，这种想法真是天真又傲慢，自以为能玩转规则，最后也只能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

老雌虫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