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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别说官家了,他都觉得窝火。

妹子杀的辽人本就无辜,边防军死去的兄弟更是毫无疑义的牺牲!

忍了又忍,看着妹妹泫然欲泣的脸,曹国斌不愿妹妹再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到底没把这些话说出口。

曹柔终于开始害怕了,“那、那官家会不会讨厌我?”

曹国斌的语气透着十二分的无奈和疲惫,“妹子,你那点心思哥哥也明白,没可能的,还是担心担心咱老曹家吧。唉,你越权领兵,那些兵也跟着你去了,别人眼里边防军都快成曹家军喽,他们要是参你哥一本‘拥兵自重’,你哥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会的,官家一来边防军你就在身边跟着,足足十年的情谊呢,除了许家兄弟,没人比你圣眷更重。咱们曹家最是忠心,官家都看在眼里呢,发落谁也不会发落咱家。”

曹柔不停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哥哥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对这个妹子,曹国斌是又头疼,又心疼,只得再三叮嘱:“你老老实实呆在后面,千万低调行事,或者干脆回家去。”

曹柔犹犹豫豫地问:“哥,我是不是……犯了很大的错误?”

“天塌下来有哥顶着,不怕!”曹国斌摸摸妹妹的头,转身出了军帐。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帐篷,恰好落在那柄桌刀上,刀刃泛着冷凝的金属光泽,和金色的阳光交织在一起。

灰尘在光束中跳舞。

她的心也在光束中跳舞。

曹柔抱着桌刀,脸颊紧紧贴在冰冷的刀身上,似乎看见那个人骑在高头大马上,阳光照在他身上,黑色盔甲闪闪发光。

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冰冷的刀上,无声无息滑落,不留一丝痕迹。

凛冽的寒风卷着厚重的云层,嘶吼着,翻滚着,从北面天空黑沉沉压过来,眼看一场暴风雪是不可避免的了。

入夜,好一场大雪。

辽人彪悍,辽地的雪似乎也比大周凶猛,不是纷纷扬扬漫天而下的雪花片,而是风卷着雪,雪携着风,以崩塌之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浑浑噩噩,苍苍茫茫,白毛风刮得旌旗东倒西歪,战马哆哆嗦嗦挤成一团,这样的天气,长在温暖腹地的大周人显然不适应。

连巡防的大周哨兵都躲进帐篷里烤火去了。

风雪狂暴的嘶吼声掩盖住军队行进的声音,人们低着头,一步一滑,喷嘶着白气,奋力在雪地里前行。

宗元紧紧盯着前方的隘口,近了,近了,只要从这里出去,谢景明就再也抓不住他。

等他喘过气,非要狠狠咬下大周一口肉不可。

寒风凄厉地吼叫着,听着像无数人在喊,“杀啊!杀啊!”

错觉,一定是错觉,一定是他太紧张了。

“前面,前面!”身旁的侍卫指着隘口惊恐地大叫。

宗元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山头上响起“嘟嘟”的号角声,紧接着,无数箭矢穿过雪雾,如俯冲的苍鹰一般盖过来。

辽人倒了一大片。

宗元目瞪口呆,什么样的臂力,什么样的长弓能冲破北辽的风雪?

“是弩车!”柴桂气急败坏叫道,“我道谢景明为什么围而不攻,原来是等着弩车。没法子了,冲吧,冲出去几个是几个,总好过原地被射死强。”

谢景明立在山坡上,居高临下看着柴桂,目光锐利如刀,冰冷似霜。

曹国斌挥舞着大刀,在人群中狂笑:“都让官家说中啦!你被围五日,人困马乏,断粮又断水,官家料定你今晚必会率兵突围。”

宗元脸色铁青,他的确是这样想的。继续被围困下去,即便不被大周杀死,也会冻饿而死,而他比大周人更熟悉环境,只要突出重围,有了风雪的掩护,说不定会博得最后的生机。

曹国斌乐得眉飞色舞,“宗元小儿,还不快快投降,跪下求求我们官家,没准儿封你个归顺侯当当。”

宗元才不信!

谢景明睚眦必报,落在他手里,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了,宗元如同困兽般嚎叫一声,霍地抽出佩刀,率先冲上前去,他的部族们紧随其后。

周围无任何遮挡物,大周军队居高临下,暴露在箭矢下的辽人,就像冲进狼群的羊。

曹国斌双腿一夹马腹,冲杀在最前面。他整个人都兴奋极了,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让宗元的人马七损八伤,大败亏输。

他也能将功折过喽!

可身陷绝地,北辽人的彪悍和血性完全被激发出来,硬生生从包围圈撕出个口子。

宗元疯了似地向北逃窜。

谢景明没让大家继续追赶。

那边是苦寒的极北之地,可以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再说暴风雪越来越大,宗元跑过去也是个死,反正击溃宗元的目的已达到,就没必要再有额外的牺牲。

没料到曹柔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竟策马冲了出去。

曹国斌大惊,“穷寇莫追,小妹回来——”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眼睁睁看着那一人一马跑远了,妹妹的身影在风雪中摇晃着,似乎随时都要随风而去。

“官……官家?”曹国斌的声音带着哭腔。

谢景明叹了口气,“去吧。”

事不宜迟,曹国斌亲率一队人马追了上去。

大雪覆盖了一切痕迹,雪后的世界很静很静,一切声音都像被冻住了,静得能听见心底裂开的声音。

曹柔静静地躺在雪地里,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倒映着蔚蓝的天空。大雪盖住她半边身子,从左肩到右腰,是一道极深极深的伤口。

旁边,是尸首分离的宗元。

“哥……”她艰难地笑了下,“我立功了呢。”

“小妹!”曹国斌再也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你这是何苦啊你!”

曹柔微微转动眼珠,无神的眼睛重新聚集起一点光亮,“我、我想见官家……”

“哥带你去,这就走,你坚持住啊。”曹国斌抹一把鼻涕眼泪,小心翼翼抱起妹妹。

当然要坚持住,她还有好多话想和官家说呢。官家好容易又回了边防军,可她连上前请安的机会都没有,更甭提说说话了。

这次她可是杀了宗元,官家会看见她的吧,会记住她的吧,也会对她笑一笑的吧……

曹柔想象着那副画面,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桌刀很重,曹国斌想拿走,然而曹柔的手紧紧抓着桌刀,掰都掰不开。

没奈何,他就这样连人带刀抱在怀里,一直抱到谢景明面前。

他知道小妹舍不得桌刀,可桌刀是御赐之物,无令,他不敢擅自做主给小妹陪葬。

谢景明的视线在曹柔身上停顿了下,让曹国斌自己做主,“既然给了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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