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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路,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荆棘缠绕,遍地沼泽,不是被刺得满身鲜血,就是陷入泥潭万劫不复。

好像,谁都没有错,又好像,谁都错了。

时郁因执念,为救傅云礼,相识于荆谓云。

她要救傅云礼,这没有错。

荆谓云想要她留下,这也没有错。

唯一的错是: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他对她的喜欢。

————

高考前夕,时郁去了许衡那里。

她没有再发过病,除了很少有表情外露以外,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照例是和沙拉玩了会球,又领着沙拉出去逛了逛。

由于是常客,许衡渐渐地也放心时郁一个人领沙拉外出。

她领沙拉去了公园,然后解开绳子,让沙拉去和其他小伙伴们玩。自己则坐在一个秋千上,掏出了准备好的纸笔。

想要留下的话有很多,可真到了落笔时,却又不知道写什么好。

薄薄的纸被对折了两次,放进蓝色的信封里。

等沙拉玩够了以后,时郁牵着它去了之前就联系好的一家店。

黑色的牌匾,红色的字,窗户上门上贴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画作,外面砖墙墙沿那里摆了一排空酒瓶,上面的标签上写满了英文符号。

店内色调昏暗,摆了一张大沙发,和几个供人躺着的单人皮质床面,带着滑轮的工作椅,还有几台看不太懂,但一看就很牛比的机器。

工作椅上坐了个纹花臂的男人,他听到开门声抬眼看去,嘴里还叼着一根烟,手上拿了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

“坐那吧,等我两分钟。”

时郁牵着沙拉在沙发上坐下。

沙拉似乎是因为第一次来这里,有点兴奋和激动,脑袋来回转着四处打量。

过了一会儿,花臂男人拿着张纸朝时郁走过来。

“你的设计还挺有意思的,我精修了一下,你看看图行不行?”

时郁点点头,接过纸看了一眼。

“你可想好了,一旦纹了,以后要是后悔了,洗纹身得留下那么大一块疤,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花臂男人用手比量了一下,语气严肃,有点吓唬人的意思。

小姑娘长得漂亮,往那一坐跟个小仙女似的,高马尾,巴掌小脸,眼睛透亮的干净。

要是往她身上留下点什么,莫名让人有种亵渎感。

男人想不通,挺好一小姑娘,为什么想不开要纹身。

时郁眼睑低垂,捏着纸的手指收紧。

纸上的内容很简单。

恣意自由的云,如烟如雾,而在云的上方则生长出一颗干枯的树,徒留枝干,没有叶子,在云的下方,孤零零地飘落一片枯叶,形状似泪,整张图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云上是长不出来树的。

更不会长出郁郁葱葱苍翠成林的树木。

少女手臂纤细,瘦得好似轻轻一折就能断了,皮肤更是白嫩,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纹路格外明显。

枯树的位置,就是按这纹路的走向设计的。

“你可真会挑地方,纹手腕说是最疼的都不为过。”花臂男人一边组装机器,一边吐槽着。

他劝了,劝不动,小姑娘犟得不行,颇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

手腕这个位置,皮肤薄,痛感会更强烈,只纹一次就忘不掉那种疼。

男人只希望他下针时,这小姑娘能知道怕,只纹一点,将来洗也好洗,不影响什么。

时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开机器,换针,消毒,先把图案用特殊材质的纸印在手腕上,而后才开始落针。

那种疼怎么说呢,细细密密的连绵不绝,明明只是纹一个小小的地方,却能牵动整个手臂都觉得疼。尤其是纹一会儿就要用专用的消毒清洁溶液去擦。

擦得时候会让你觉得,纹反而没那么疼了。

时郁自始自终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安安静静的,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若不是她额上出了一层薄汗,男人真以为她不知道疼呢。

刚纹好的纹身颜色最深,也好看,这时候还没开始掉色,色彩很重。

时郁掏出手机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照片。

走出纹身店时,她手腕上缠了一层保鲜膜,要等几个小时才能拆下来,透过保鲜膜能看到线条边缘处泛着红。

差不多一周左右可以恢复。

回去的时候,沙拉不知为何安静了许多,不跑不闹了,都说小动物们很有灵性,有时能感知到人类无法察觉的东西,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时郁把它送回了许衡那里。

临走前,她蹲下来和沙拉平视,用手抱住了它,又摸了摸它的头,声音轻到几乎不可闻。

“再见。”

不是再次相见,而是再也不见。

“砰。”

心理咨询室的门被关上,少女逆着光,孑然一身,背影寥寂,终是放弃了所有。

她来时什么都没带来,走时只能带着这个纹身。

这是时郁无声的反抗。

她知道,无论是手机,亦或者找个本子在上面写满了荆谓云的名字,她依然带不走,最后会彻彻底底失去所有记忆。

从一无所有,到短暂的拥有,再到一无所有。

世界好像是个圆圈,永无止境,永远找不到迷宫的出口。

“汪汪汪嗷……嗷!!!”

沙拉疯了一样的嘶吼喊叫着,房门被撞得“砰砰砰”直响,它似染了狂犬病,用头去撞门,用爪子去扒门,却被死死隔在紧闭的门后。

无论许衡怎么安抚,都没有用。

他以为沙拉是舍不得时郁,看它狂躁的厉害,只好打开门去找时郁。

门后却没了少女的身影。

见沙拉无精打采地趴在地上,许衡安慰道:“下周姐姐还会来看你的。”

没有下周了。

她不会再来了。

————

时郁没打车回时家,而是漫无目的走在路上,似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仿佛是这个世界在告诉她,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来者罢了。

走着走着,时郁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身后。

她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

是错觉吗?

可那种被人紧盯着的感觉,又一直挥之不去,连带着头皮都在发麻。

时郁走到人多的街口,然后消失在拐角处。

这里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除非那人胆子大到没边,不然应该不敢在这闹事,且不远处就是警亭。

当发现有人跑了出来站在转弯处环顾四周时,时郁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这个人尾随自己。

但对方的年纪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是个十六七岁的男生,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扬,整个人气质柔和,此时正愁眉苦脸地站在那里,似在懊恼着什么。

时郁漫不经心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声音没什么起伏,淡淡道:“找我吗?”

男生闻声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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