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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上扬。
大小姐可能都没发现,她有点玩上头了。
这已经不是给人出气了,而是演变成了一场“战争”。
时郁眼睛微不可察地亮了亮,握着水管的手泛着凉,可心跳得却很快,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是开心?
就在这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捏着水管的手,稍微改变了一下方向。
少年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带着一丝热度,惹人耳朵发烫,“你发呆他们就跑了。”
时郁紧绷着身体,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耳朵,一路往全身爬,最后蔓延至四肢百骸,手指都开始发麻。
其他几个男生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一个胆子比较大的男生,捡起水管反抗地朝两人呲水。
时郁站在荆谓云前面,被呲了个正着,还有点茫然。
荆谓云是故意不去帮大小姐挡的。
大小姐应该学会自己走出那个封闭的世界,一味的护着,只会适得其反。
况且,水又不会真的弄伤了人。
接下来就看大小姐如何反应了。
时郁的安静,让男生们有些心慌,不敢胡作非为了,一个个像电线杆似的傻站着。
过了约有十几秒,时郁紧抿着唇,身子都在轻微颤栗。
这短短的十几秒,在她的世界里却仿佛被无限拉长。
时郁害怕受到伤害,也害怕人群,只要看见人,就会回想起自己曾经受到过怎样的伤害。
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
若想不被伤害,那就不去触碰就好了,像一团空气,轻飘飘的,不会被人注意到,不用言语,没有喜怒,不会疼痛。
傅云礼知道时郁这种心理后,默默守护着她,把那些潜在的,可能出现的危险全部赶走。
他始终护在她的前面,灿烂地笑着,然后对她说,“没事,我会保护姐的,没有人能欺负你。”
那个少年,是那么的阳光开朗,在暴雨中为人撑起一把伞。
傅云礼把时郁保护的太好了。
以至于时郁,从未独自面对过困难与危险。
若说傅云礼是在海上航行的轮船上挡风遮雨,不可或缺的帆。
那荆谓云就是指引船只前进方向的灯塔。
他会把决定权交给时郁,让时郁自己去选择,自己去尝试,一点一点引导着她。
“哗啦哗啦……”
时郁低垂着头,似陷入了无法逃脱的梦魇中。跌跌撞撞地四处碰壁,却怎么也找不到逃出来的出口。
水好凉。
手已经僵硬了,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那一瞬间,时郁仿佛回到了那个瘦瘦小小任人摆布的身体里。
养父养母家里很有钱,收养她时旁边还有人扛着摄影机。
那时的时郁还不知道什么叫作秀,期待的被领养带走,心情跌宕起伏,有喜悦,有不安……
有的人表面是在献爱心,背地里却是恶魔。
养父养母原本就有一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似乎有躁郁症,脾气十分不好,对刚来的时郁更是不喜。
时郁要叫他“哥哥”。
也正是从那时起,时郁对“哥”这个字有了心理阴影。
“哥哥”就像是魔鬼一样,有时会拿尺子打她,有时会用手扯她的头发,然后指着她让她滚。
骂她是街边的乞丐,自己没人要,就来抢别人的东西。
小孩子一开始还会哭着解释,后面渐渐就麻木了。
养父不会管,养母不在意,毕竟是一个外边来的孩子,受点委屈而已,只要不出大问题,让别人知道了,就不会管。甚至于,他们偶尔还会把工作上带来的情绪,发泄在这个脆弱的孩子身上。
那天的太阳好刺眼,女孩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站在漆黑的角落。
漂亮的公主裙下,是一道又一道丑陋的伤痕。
没人知道,没人在意。
那些人只在乎她长得好不好看,穿公主裙拍出来的照片够不够可爱。
狰狞可怖的伤痕,像是一只又一只毛毛虫,盘踞在身上不肯离开。
直到某日,女孩被推进了湖里。
口腔里满是水,胸腔处似压了块大石头,无法言述的痛苦。
视线最后定格在,“哥哥”站在岸边,冷冷地注视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沉下去。
在那片寂静黑暗的水里,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把人死死拽住,拼命往下拉。
好痛苦。
但也好安静。
一种典型的溺水反应,不是所有人落水后都会挣扎拍水呼救。
也有一种反应,是没有反应。
落水的人不挣扎,不呼救,反而非常的安静,静止不动地向下沉去。
若不是后来被来找“哥哥”的佣人发现了,时郁大概会就那么死在那个湖里。
可笑的是,佣人本来来找的还是“哥哥”。
落水后,时郁连烧了好几天高烧,持久不退,私人医生怀疑可能是感染了,必须转送去医院进行系统全面的治疗。
这几日私人医生时常进出,又有人拍到时郁被车子送去医院。
时光福利院的院长听说了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赶过来回访。
纸包不住火,事情败漏,虐//待福利院孤儿的事件极其恶劣,这一家人的事被各种转发报道。
网友怒不可遏,有志愿者向当地公安局揭发了他们的所作所为,终是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可是……
身上的伤能好,心上的呢?
那些逐渐腐烂的伤口,已经无法愈合,只会越来越严重,直到爆发的那一刻,彻底摧毁少女脆弱易碎的身躯。
她好像很坚强。
但她好像又没有那么坚强。
不会哭,不会笑,没有喜怒与哀乐,麻木不仁的活着。
后来,有不少人开始关注时光福利院,希望能给这里的孩子带来一丝希望。
院长恳请媒体下架有关时郁的照片,不要再在网上流传了。
否则,那对时郁只会造成二次伤害。
有好心人主动提出资助时郁上学的所有费用,也有人想要收养时郁。
时郁就像个提线木偶般,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了反应。
收养吗?
可以。
她对什么都无所谓。
之后,一次次收养,一次次“弃养”,此“弃养”非彼弃养,把时郁送回福利院的好心人只是眼含着泪,无奈地摇着头。
不是他们不要时郁。
而是时郁不要他们。
院长哭着抱住了小女孩瘦弱的身子,安慰道:“没事,我们以后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了。”
“哪也不去了……”
让人留下心理阴影的不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可怕的也不是冰冷的水。
而是孤立无援,深陷泥泞的无助。
如果,有人在女孩受到伤害时,站出来制止,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时郁的事,院长奶奶有告诉过傅云礼。
傅云礼是福利院里的孩子王,和谁都能打成一片,也很热心的去帮助其他孩子。
那天,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