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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佳佳紧紧攥着手, 指甲嵌进肉里, 她却感觉不到疼,只觉得时间难熬。
一个半小时后, 警方押着犯人从检票口出来, 他们被蒙着黑色口袋, 手反绞扣住, 身边各有两个孔武有力的特警押解, 群众间爆发热烈的欢呼和掌声,岳佳佳从中辨认宁放的身形,却没找到。
她以为自己眼花,想靠近一点,手机却在这时响起,梁燕顿了顿,显得很平静:“佳佳,你马上去医院。”
她平静得令人心慌,岳佳佳下意识否认:“我一直在外头,没看见他。”
“从小路被送走的。”梁燕说。
岳佳佳冲出人群,这附近的路被封了,她一口气跑出三公里外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广播新闻里正在说毒贩在火车站劫持人质的事,的哥能侃,与上车的女孩聊:“嚯,可真不得了,姑娘你去医院看病还是探病?大过年的,好多大夫都放假呢。”
“我家人在医院。”
的哥一瞅她脸色,不问了。
...
岳佳佳找到手术室时里头还亮着灯,外头除了一堆穿警服的,只有一老一小母女俩。
宁璇本来失了魂坐在那,一见她就哭:“姐!”
岳佳佳伸手将她拥进怀中,紧紧抱住。
宁璇在发抖,害怕哥哥也像爸爸那样突然就没了。
她还没长大,还撑不起这个家,她还需要天一样的哥哥。
岳佳佳能感知到她的心情,很多年前,宁放接过宁山河的担子,成了这个家的顶梁柱,但在更早之前,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是岳佳佳心里的顶梁柱。
“会没事的。”她没有慌乱,声音听起来很稳,这样安慰妹妹。
宁璇像是找到主心骨,反复确定:“真的会没事的,对吧?”
岳佳佳不能一直若无其事地看宁璇的眼睛,只能重新将她搂紧。
这层楼上来更多的人,肩上的警衔很吓人,他们与刘珊握手,表情凝重,刘珊此刻看起来比宁山河出事的时候强一些,她没有哭天喊地,她只是柔弱地站在那,把领导挨个认了一遍,一遍遍道谢,谢谢单位关心,谢谢领导关怀。
当大家称呼她为“宁放妈妈”时,她红着眼眶应了,满脸的难过和愧疚,在小护士冲出来说血库不够时,她立马冲上去,细细的胳膊伸到最前头:“抽我的!给小放用我的血!我是o型!求求你们救救他,这个家不能再死人了。”
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都说得低下头。
这就是警察的职责和使命,总会有人先死,轻于鸿毛重于泰山。
岳佳佳突然想起宁山河走了以后宁放说过的那些话——
“我不喜欢这种一命换一命的精神,无私?英雄?我觉得他很自私!”
可事到如今,他也做了同样的选择。
宁放是A型血,赶来的铁鹰突击队队员们集体抽了一管血,同血型的给宁放用,其他的入库给有需要的人。
手术一直持续到天黑,灯终于灭了。
...
宁放下腹中了三刀,从防弹背心边缘捅进去,捅烂了一截肠子,只差一毫米就要捅到大血管,腰后也有一个伤口,几乎是擦着脊柱进去的。
重症监护室家属不让进,三个女人只能干坐在外头,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却都不愿离去。
第一天,梁燕是掐着吃饭的二十分钟赶来的,她还是那句话:“救回来就行。”
岳佳佳真真体会到她这些年到底见了多少危险,她在梁燕跟前从来都是那个小妹妹,她可以哭,可以发泄,但她没有,宁放倒了,岳佳佳成了顶梁柱,甚至能反过来安慰梁燕。
她拥抱她,说:“对,只要他还活着,甭管残了还是废了,我都要他。”
梁燕连在宁放面前都不愿泄露脆弱,却伏在岳佳佳肩膀上偷偷掉了几滴眼泪,又重新拾回坚强,走的不拖泥带水,赶回去继续审犯人。
第二天,陆绎也来了,岳佳佳第一次看见这么不修边幅的他,陆绎摸了摸扎扎的下巴,对她笑了一下,最后,道了声抱歉。
岳佳佳像是个觉悟极高的警察家属,回答满分:“这是他应该做的。”
陆绎看着她,看出她与之前不一样了。
尽管已经知道了事情发生的全部经过,她却没有打断陆绎的复述,他们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陆绎缓缓道出自己的视角——
“谈判失败,毒贩意识到他们走不了就想鱼死网破,我的学生证掉出来,他们想拿我开刀,是宁放救了我……他明明可以不过来,但他却挡在了我前面。”
陆绎看向身边的女孩:“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了。”
那是一个心比海阔的男人,曾经陆绎以为宁放总有一天要揍他,但事实上,在危难之际,他选择保护他,没有任何迟疑。
因为他至高无上的信仰。
陆绎说:“你们有争吵,有心结,但你们不会因为任何人分开。也没有任何人能插足你们的感情,万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
岳佳佳垂头轻轻笑了一下:“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陆绎离开前拍拍她的头:“加油啊,小玫瑰。”
她元气满满地嗯了声。
第三天,唐老师和宋老师连同宋亦一齐赶了回来。于是等待的长椅上又多了三个家人。
唐老师擅长安慰她的好朋友,她总是以嫌弃之词开头:“你不要哭了,很不吉利的,我陪你去雍和宫拜拜好了,很灵的。”
她总是以眼泪结束自己的嫌弃:“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都把我惹哭了!走了,你在这也没什么用,回家给孩子们做点吃的吧。”
刘珊会在这一刻振作一把:“对对,老唐你说得对,咱们走吧,孩子们都饿了。”
宋老师负责接送他们,离开时与宋亦对个眼神。
父子俩分工合作,宁放躺在里头,宋亦成了两个妹妹可以依靠的人,他一手搂一个,把他们的脑袋摁在肩膀上:“想哭就哭,亦哥在呢。”
宁璇在姐姐怀里哭过几回,现在趴在哥哥肩膀上继续哭,她是老幺,有脆弱的权利。
但岳佳佳不哭,她只是静静靠在宋亦怀里,静静等待着。
他们回忆起小时候,消磨如此漫长的时光。当话说尽了,宋亦蓦地提起了宁放不让他提的事:“其实你们分手那年,我做了一件错事。”
岳佳佳怔怔看他。
宋亦说:“你让我转达的话我没有告诉他,对不起。”
“为什么?”女孩轻声问,眼眶发红。
宋亦不忍看她,低着头:“不想你因为他放弃。”
他等待着她的审判,她可以质问,可以责怪,甚至可以断绝关系,宋亦有这个心理准备,也甘愿承受,但他没有等到这些种种,他陷入了女孩馨香柔软的怀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