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1


始详细说, 宁放眼前一帧一帧过着所有画面。

宁山河上了车,在车上买了两只道口烧鸡,快到北城时他所在的车厢前列突然闹腾起来, 有人喊救命。

宁山河是个很有经验的老警察了, 他没穿警服,默默靠近,与此同时做手势让看热闹的人群散开, 有个男性挥舞着一把水果刀自言自语, 有一对母子因为坐在靠窗的位置,无法越过这名男子出来。

宁山河刚要靠近,这名男子就把刀架在了母亲脖子上, 小孩害怕得一直在哭,刀锋割破皮肉, 暗红的鲜血让他愈加兴奋,此时已经等不了增援, 宁山河扑过去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拉开男子。

母亲在巨大的惊恐中努力站起来,想带着孩子跑出去, 男子一股力气掀翻了宁山河, 扑向母子俩。

他扎中了母亲,没有恋战, 朝着小男孩扑去, 宁山河从背后勒住他脖颈,把人拉开……

宁放低头翻尸检报告, 宁山河的脑袋上有一处硬物击打的伤口, 系水果刀刀柄造成。

宁放心里的推测与钱警官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他应该很不舒服。

“你爸爸有高血压。”

他没什么力气了, 只能用自己当遁甲, 压住小男孩。

“他的后背中了一刀, 离心脏只有两公分。”

他不想放弃。

“第二刀在肾脏。”

他彻底起不来了。

“你爸爸……一共挨了七刀。”钱警官溃不成声。

宁放看到了一张事发现场的照片,照片里用粉笔画出了宁山河当时的位置,血全流在车厢里,兜里的降压药滚出来,也被染红了。

宁放的目光从照片上移开,问:“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门开了,有人想陪他进去,可他婉拒了,他独自踏进那间冰冷的病房,里面有一张床,床上盖着白布,白布下有人形。

他抬手揭开布,看到了闭着眼的宁山河。

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宁放知道他永远醒不过来了。

在他的记忆里永远那么可憎的男人,此刻僵硬地躺在这里,再也不能打他了。

宁放看的很仔细,看见宁山河头上的伤,白布再往下扯一些,看见腹部和肋骨的淤青。

没有看到刀伤。

他试图碰了碰他,想看看他后背的伤口,有人在门口提醒:“小放,死者为大。”

宁放突然皱着眉吼:“你特么给我闭嘴!”

...

宁山河太沉了,宁放用尽全力才看到了那些伤口,尽管已经被缝合好,但依然狰狞地呈现出了当时的凶险。

他盖上白布出来时,刘珊到了。

她已经哭得不能自己,冲上来捶打宁放,宁放没躲,就这么站在那,大家纷纷上来拉扯,钱警官说:“嫂子,您冷静一点,去看看老宁吧。”

刘珊并没有宁放那样的魄力,她一下瘫在地上,望着那扇门。

最后是被两个女警掺进去的。

而宁放的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再次向警方确认:“能判死刑对吧?”

一时间没有人敢回答他。

宁放看向钱警官:“钱叔叔,您给句准话。”

“不能。”钱警官咬着牙,“我也想,但不能,他有精神病史。”

宁放许久没说话,忽然扯着嘴角露出一点凉薄笑意。

只有熟悉的人才会知道他此时真实的情绪:这个世界太特么荒谬了。

“小放……”

“我知道了,就按规矩办吧。”

...

岳佳佳并没有及时得到消息,事发当天她给宁放打过一个电话,问他:“哥,你在哪?”

她知道他去学校办手续。

宁放在电话那头很平静地对她说:“家里。”

岳佳佳是很意外的,她以为宁放会在酒吧或者球馆待一宿。

她不知道今天对于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摸不准他离校后的心情。

因为摸不准,就不敢乱说话。

当然,宁放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先把电话撂了。

岳佳佳是在训练的时候被聂青叫出来的,她说:“你赶紧回家,宋老师在外面等你。”

她问老师:“出了什么事?”

聂老师只说:“你哥家出事了。”

岳佳佳没来得及换衣服,直接套了件厚外套就出来了,宋爸的表情是哀伤的,叫她:“佳宝儿。”

“哥怎么了?!”她急的不知怎么才好。

“你宁叔叔去了。”宋老师说。

去了。

岳佳佳懂得这个词,去了就是没了。

她坐在摩托车上,大风差点把她耳朵刮下来,她接到了宋亦的越洋电话,宋亦在那头也着急,叮嘱着:“佳佳,指不定要出什么事,你一定一定要看好他。”

“能出什么事?”岳佳佳吸着鼻涕,哭得脸都要裂开了。

宋亦的话沉甸甸的:“我怕他拿刀把人剁了。”

这事宁放干得出来。

岳佳佳一哆嗦,差点从车上滚下来。

她哭着吼:“不许你这么说,哥他不会的!”

可她心里也怕。

“我回不去……我也想偷跑。”宋亦难过地说。

她说:“你在那边好好的,我现在顾不了两头,我得先顾着哥。”

宋亦沉默着。

“二哥。”岳佳佳唤他,“你相信我,我能照顾好他。”

“好。”宋亦说,“我们佳佳长大了。”

...

岳佳佳下车的时候差点把脚崴了,因为院门口挂着白布条。

她慢慢走进去,觉得时光好像倒回到了七岁那年,那时候这个院子也是这样的,到处都是白色,搭着很多白帐蓬,有很多人在讲话,很多人在哭。

她看向自己曾经跪过的地方,现在,现在那里站着宁放。

他穿着孝衣,神情寡淡,朝每一位来祭拜的客人鞠躬,他的身后是同样一身粗布的刘珊和宁璇。

他们从来过不到一起,只有现在才像一家人。

母女俩跪在蒲团上,一次次往火盆里扔纸,一次次哭喊着宁山河的名字。

宁璇的年纪跟她当年一样大。

岳佳佳跑过去,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拉着宁放的手,他的手很凉很凉。

宁放那张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似乎这时候才回神,静静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哑着嗓子说:“我没事。”

他的眼底逼出一丝红线,握了一下她的手:“烟大,你回屋。”

她用力摇头,不肯走,宁璇瞪着她,哇哇大哭,哭着喊哥哥。

岳佳佳第一次没有跟她计较,而是懂事地松开了宁放的手——

下一秒,被他重新攥紧。

他拉着她越过很多人,绕到后院,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推开鸽子屋,轻轻带上门。

逼仄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