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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迈入后罩房。她眼里噙笑,款步过去将灯放下, 手中罗衫轻摇, 柔声问:“严崖年纪也不小?了, 不知京城中可有女子入他的眼?”

谢折周身气?势沉了不少, 本就黑的眼眸更加幽深下去,阴沉沉地盯住贺兰香,虽然没说话, 但显然开始怀疑起贺兰香时至今日还在打严崖的主意。

贺兰香无视了他的反应,慢悠悠继续道:“太妃娘娘想为自?己?妹妹择一门好亲事,自?己?拿不准主意, 便想让我帮她物色, 严崖虽然出?身微寒, 但此战也算立了大功,不失为朝中新贵。”

谢折低头察看公务, 声音平稳,“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觉得李氏一族能同意吗。”

世家之间?历代通婚, 没见过何时与?外姓联姻,何况是个毫无根基的平民出?身的子?弟。

贺兰香雪腻的手腕一转, 罗扇便对上了谢折,轻轻扇着风道:“所以?我才来找你?了啊。你?先去问过严崖,他若愿意,便由你?出?面为他到李氏提亲,料那帮人也不敢不同意。”

香风拂面,沁人心脾,谢折道:“我不会去的。”

贺兰香皱眉,“这是为何?他二人年纪相仿,相貌也登对,严崖刚立下大功,噙露难道还配不上他么?”

谢折声音忽沉,透着不容置疑的严厉,“严崖家世简单,不应该淌这趟浑水。”

贺兰香有些急了,“你?都还没问过他的意思。”

谢折:“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贺兰香沉了沉气?,扇风的手停了下来,冷下动静道:“没有改口的余地了?”

谢折未语,房中寂静下去。

贺兰香死了心,便也不愿多说恳求的话,脸转开,抛出?冷冷一句:“既如此,谢将军早些歇息,妾身不多叨扰。”

谢折:“慢着。”

贺兰香站在原地,回过头看他,以?为他要回心转意。

谢折却只往她胸前瞥了一眼,道:“擦完再走。”

贺兰香低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功夫胸前衣料已濡湿一片,夏日衣衫薄,阴影便显得格外明显,甜香肆虐蔓延。她连忙找出?帕子?去擦,心中懊悔自?己?不该初为人母一时兴起非得通奶给孩子?吃才好,现在好了,回奶汤喝了那么多碗都效果微毫,放着那么多乳母可以?用?,真是自?找麻烦。

擦上半晌,贺兰香渐渐觉得头顶发刺,抬头望去,才发现谢折一直在瞧她。

烛火投下的阴影忽高忽低,让他的眼神也变得晦暗不明,又仿佛在里面藏了两簇火点,隐隐跳着炽热的光。

贺兰香很会做一个利用?自?己?任何样?子?摆出?香艳摸样?的女人,但却是第?一次做母亲,所以?即便谢折连她生子?时的落魄样?子?都见过了,但此情此景,她不自?禁便滚烫了脸颊,朝谢折生气?嗔道:“看什么看,不准看。”

烛火下,谢折对上贺兰香一双含嗔带怨的剪水眸,不低头,反而?看的更加明目张胆,眼底像长了两把钩子?,将二人间?的距离一点点在无形中拉进,烛台上灯芯被火舌缠绕,滋滋发响,安静的露骨。

贺兰香脸颊热气?不断升高,感觉再待下去烛火都要晦暗,便扬手将帕子?砸到谢折脸上,哼了声转身离开,徒留满室香风旖旎。

*

“战事虽告休,演武场制度却不变,每日必须勤加操练,不得耽误。”军帐中,谢折坐在案后吩咐道。

半晌未等来回应,他抬脸,看向严崖。

严崖双目发直,此刻才连忙拱手,“属下遵命。”

谢折垂眸看向军中文书,道:“在想什么。”

严崖:“属下只是在想,天气?酷暑难耐,军中男子?尚且难捱,妇孺便更加不适,不知……”

严崖顿了一下,似乎一瞬中鼓足破釜沉舟的勇气?一般,斩钉截铁道:“不知夫人身体是否安好。”

帐中顿时寂下,折入门里的日头仿佛都跟着毒辣了几分。

谢折启唇道:“她自?然一切安好,不劳你?挂心。”

严崖松口气?,面上担忧显然减退三分,俯首道:“尚有公务在身,不打搅将军,属下告退。”

“等等。”谢折叫住他,“太妃之妹你?可曾留意过?”

严崖怔了下,虽不懂谢折是何用?意,但老?实摇头,“回将军,未曾。”

谢折道:“我得知李氏有意将女儿许配于你?,你?是何打算。”

严崖眉心一跳,面上并未有喜色,只狐疑地问:“哪个女儿?”

谢折:“太妃之妹。”

严崖似是下意识张口回绝,但又不知想到什么,思忖一二,抬头迎着谢折试探的眼神,道:“李姑娘不嫌我出?身卑微,她若愿意嫁,我便娶。”

谢折观察着严崖的表情,点了下头。

*

夜晚,雷电交加,大雨滂泼。长明殿内,内侍战战兢兢将圣旨递去,“陛下,册封李氏为贵妃的圣旨已拟好。”

“朕……知道了。”夏侯瑞坐在龙椅上咳嗽不休,边咳边用?尽最?大力气?抓起御玺,想要盖到圣旨上面。

这时殿中响起匆忙急促的脚步声,萧怀信一身雨水,衣发皆湿,不顾内侍阻拦冲到御前,一抓摁住夏侯瑞覆在御玺上的手,用?嘶哑的嗓子?喝道:“陛下荒唐!”

夏侯瑞怒瞪萧怀信,眼中讥讽无比,冷笑道:“荒唐?李妃虽是先皇妃嫔,却已身怀朕的子?嗣,朕理所应当把她册立为朕的妃子?,哪里荒唐?何来荒唐!”

萧怀信双目猩红,手纹丝不动。

夏侯瑞气?急攻心咳嗽一通,血丝都从嘴角蜿蜒而?出?,声音却虚弱固执,直直盯着萧怀信的眼睛质问:“朕迟早是要死的,这个位子?舅舅不要,难道还不让朕把它留给朕自?己?的孩子?吗?”

萧怀信身形僵住,狰狞不辨五官的脸上竟有三分茫然浮现。

直到此刻他才彻底明白,原来他的外甥,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安排自?己?的身后事。

皇位给他,军权给谢折,皇权与?军权制衡,同样?觊觎军权的王家,便无论如何都留不得。

“玉玺……”夏侯瑞努力想要挣脱萧怀信的控制,濒死的困兽一般,全身发抖朝他咆哮,“御玺给我!”

萧怀信甩开夏侯瑞的手,彻底夺起御玺,转身欲往殿门走去,冷声道:“陛下还是死了这条心为妙,李太妃只能是李太妃,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陛下的,自?然也不能生下来。”

夏侯瑞此刻全无帝王该有的样?子?,竟像个小?孩子?一样?扑上去与?萧怀信争夺耍起无赖,两只眼睛通红,吁吁喘着急气?道:“给我!御玺给我!给我!”

萧怀信下意识一推,夏侯瑞径直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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