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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飞。
这时,城下忽然?出现王元璟的身影,隔着战情朝城楼上大喊道:“爹!”
王延臣赫然?走神,满眼皆是不可置信,高呼一声:“璟儿?你在?哪!”
只?听一声闷响,谢折一刀刺入王延臣腰腹。
王延臣眼眸大瞪,努力伸着脖子去?找王元璟的身影,眼神沉痛异常。
“爹!爹!放开我爹!爹!”
楼下混乱中,王元璟被士卒强行?拉住,不得上前分寸,只?能放声哭喊。
王延臣额上青筋暴起,抓住刀身试图反击,狠狠盯着谢折,哑声道:“谢折,我求你,别当着我儿子的面……”
谢折不语,刀又刺深三寸。
王延臣大吐一口?鲜血,眼也变得血红,嘶声凶狠道:“谢折,你等着,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害怕什么吗?”
王延臣笑了,猩红双目中眼神变得意味深长,“你和那个弑父的狗皇帝一样,都见不得父慈子孝的场面,觉得全天下的父子都要和你们一样狗咬狗互相残杀才好,所以暗中挑拨我琢儿与我父子离间,与瑛儿兄弟离心?。”
“你等着,谢折。”
王延臣猛然?松开抓刀的手,改为抓住谢折的领口?,用?尽最后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你……你会成为你爹那样的父亲,生一个……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
谢折呼吸一滞,额上青筋猛然?鼓起,握刀的手一时竟有些颤抖。
王延臣笑容阴森,鲜血从口?中不断涌出,死盯着谢折道:“时间不会太久的,你等着吧,等着吧……”
谢折抽出刀,鲜血喷涌如泉,溅在?他的脸上,王延臣在?同时间断气,两只?血红眼眸大睁,死不瞑目。
谢折站起来,看着王延臣的眼睛,对身后随从吩咐道:“传令下去?,王提督为国捐躯,尸体择日送回京城安葬。”
“是。”
*
祠堂前,夜色漆黑,人影憧憧如鬼影,血腥气铺天盖地,女子的惨叫声逐渐微弱,变得毫无声音,只?剩下棍子不断打在?身上的闷响,像在?打一块毫无生命的烂肉。
在?她旁边,还有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安静跪着,双肩小?幅度的颤抖着,随时破碎一般,却分毫不敢动弹。
祠堂门口?,有个高大的男子被人群簇拥其中,脸上是被黑气笼罩的空白,看不清五官,但能感受到他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笑声阴森讥讽。
笑完,他看着年幼的孩子,毫无感情,冷声说:“拖下去?。”
孩子被一只?大手攥住肩膀粗鲁拎起,死在?血泊中的女子则被一方烂席卷起,被两个人合力抬架,不知送往何处。
“别动她,别动她……”
颤动的火苗下,谢折牙关紧咬,额头沁出冷汗无数,两只?手攥紧成拳,打着寒颤。
“丢了喂狗。”男子吩咐道。
“我杀了你!”
梦中的谢折终于站起,朝着那道高大如山的身影冲去?。
可待等他一拳落下,场景便又恍然?发生变化?,棍子打在?人身上的沉闷动静再?度响起,只?不过这一次换了角色,被打不再?是那名可怜的女子,而?是名锦衣罗服的青年。
血水连天,和阳郡主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在?他耳边——“谢折!你听着!谢氏的列祖列宗不会放过你!你爹也不会放过你!你不会有好下场!你不得好死!”
烛火赫然?一跳,谢折惊醒,气喘吁吁。
梦里那道黑影,是他爹,宣平侯,死在?棍下的青年,是他弟弟,谢晖。
和阳郡主凄厉的声音逐渐在?他耳旁散去?,王延臣的声音又回响在?他脑海当中。
“你等着,谢折。”
“你会成为你爹那样的父亲,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
谢折眉心?猛然?跳动一下,向来沉稳无波的眼眸,竟在?此刻闪出三分不安的光。
“来人!”他哑声喊道。
严崖进帐,俯首拱手,“将军。”
“如今大战告捷,蛮人回天乏术,便由你亲自领兵回京,对外不必声张,暗中施行?即可。”
严崖不解,抬头询问:“将军这是何意?难道您要独自返京吗?”
谢折未说话,粗气喘不停,浑身热汗蒸腾,仿佛刚打完一场恶仗。
严崖见状,不敢多言,颔首应下,“属下谨遵将军吩咐。”
严崖退下,帐中重新只?剩谢折一人。
谢折看向烛火,短短一瞬,便已起身下榻,披衣出帐,直奔马厩。
*
大相国寺,阴雨不休,空气潮湿闷热,泥土的苦腥气中掺杂浓郁刺鼻的甜腻,像是人血的味道。
李萼跪在?佛龛下合掌诵经,双眉紧紧皱起,念经的双唇翕动着,似乎很是不安。
隔壁,传来女子尖锐凄厉的哭喊声。
终于,她忍不住,睁眼起身跑出门,走到隔壁禅房门前道:”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有生出来,你们都是怎么接生的。”
门前跪倒一片,其中有个婆子擦着汗道:“太妃有所不知,夫人此胎小?有不正,费的力气自然?要比寻常人多些,加上又是头次生产,不知如何使劲,便要慢些。”
李萼心?烦气乱,“那究竟要生到什么时候,再?折腾下去?,人都要累死了。”
这时,贺兰香的喊声又从里传出:“不行?了,我生不下去?了,你们拿刀杀了我吧!我不生了!”
李萼走到门前道:“你说什么浑话!十月怀胎等的不就是这一日,你别出声,攒住力气,听产婆的话,把力气都用?到该用?的地方去?,你想想孩子,再?不济……想想你自己,你如此年轻,往后的路还长着,你甘心?命殒于此?”
贺兰香听不到心?里去?,仍旧止不住哭叫,产婆叫苦连天,熬的大补汤喂她她也喝不下去?,只?好劝她收着力气,再?这样要出大麻烦的。
李萼在?门外心?急如焚,正不知如何是好,耳边便传出嘈杂打斗之声,她回头一望,只?见若干护卫节节败退,人堆里冲出名身形高大蓬头垢面之人。
李萼瞧着那人,只?觉得身形莫名熟悉,便喊道“你是何人?”
待等对方抬起头,李萼顿时惊诧无比,不可置信道:“谢将军?你,你怎么……”
谢折只?顾看向房门,问:“生了多久了。”
李萼叹气,“昨夜子时开始发作?,到如今,已近六个时辰了。”
谢折上前,推门便要进去?。
李萼慌忙拦他,“谢将军留步,你身份敏感,安能——”
谢折视若无闻,毅然?推门,大步进入里间。
众产婆被吓一跳,听到门外太妃高呼“将军”二字,猜出身份,正想跪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