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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没听二公子细说缘由?,但他模样怪怪的,应当不是为了小事?而来。”

“还不是为了小事?……”贺兰香喃喃念着,心?中陡然浮出股不祥的预感?,吩咐道,“将人带到花厅等候,我这便过去。”

“是。”

待赶到花厅,贺兰香见到一身湿透的王元琢,惊诧地朝他走去道:“你怎么淋成这样了,身边的小厮怎么伺候的,也不给你撑伞遮雨,用不用先去换身衣物?”

王元琢浑身是水,眼眸也被冰冷的雨水打湿,通红看着贺兰香,并未对此?回话,而是哑声道:“贺兰,你知道我要出征了吗。”

贺兰香脸色沉了一下?,眼神闪躲到一边,“我知道。”

王元琢继续说:“那?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要去辽北,去为了可以挣得军衔,回来好?光明正?大娶你,让你做我的妻子。”

贺兰香倒吸一口气凉气,抬起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喉中堵了千言万语,几次想要说话却将唇咬住,最后说:“二公子,我知道我这话你不会爱听,但我还是想劝你不要去,领兵打仗本就不是容易之事?,你本文人,何苦蹚那?浑水……”

贺兰香顿了一下?,接着说:“何况你即便就是打赢了,回来你我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不可能?”王元琢朝她逼近一步,目光灼灼看着她,“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贺兰香脸白了一下?,眼眸垂下?不再去看王元琢,嘴上也打住再不多说一句。

王元琢看着她的表情,心?凉下?许多,却还是不愿面对那?个可怕的真相,启唇哽咽道:“你过往曾说过想要嫁给我,如今,为何不再提了?”

贺兰香不敢看他一眼,轻轻摇着头,叹息道:“二公子,过往的都让它过去吧,你我身份悬殊,终究不是一路之人,昔日所言,是我太天真了。”

一段感?情便被这样高高挂起轻轻放下?。王元琢看着贺兰香撒谎的样子,眼角滑下?一颗泪滴,笑道:“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你真的都知道。”

贺兰香心?尖一跳,抬眼瞧他,“我都知道什么?”

王元琢不说话了,转身离开花厅,背影隐没在?浓密雨色中。

*

提督府门口,百姓围观,窃窃私语。

王元琢淋在?雨中,上衣尽除,上身背负锋利荆条,任由?皮肤被割出道道血痕,他在?府门外跪地叩首,高声道:“不孝子王元琢抗旨不遵忤逆父上,特归家与父亲请罪!手中辽北虎符如数奉上,望父亲笑纳!”



王延臣领兵出发那日, 贺兰香窗外的红山茶盛放愈烈,大朵大朵的红,在早春料峭的寒风中摇曳身姿, 舒展花瓣,杀气腾腾的妖艳, 仿佛经过鲜血漂染。

她?到狱中看了谢折,雨后的牢房潮气浓重, 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腐败之气,充斥在黑暗中, 如无形的死亡。她看着他镇定自若的样子, 冷声道:“王延臣, 是?带严崖一起走的。”

谢折眼眸未抬, 并?不言语。

贺兰香:“有严崖这个得力助手帮忙,他打赢胜仗的机会?很大。”

谢折略抬眼眸,一双漆黑的眸子只是?看着她?, 依旧不言语。

连日的牢狱之灾,并?未削减他身上冷硬的气势,狱卒待他比待自己亲爹还要小心, 衣物有更换, 身上有擦洗, 从头到脚,毫无落魄之态, 反而严肃冷峻,不怒自威。

对比之下,失态不安, 显得焦灼的,反而是?贺兰香。贺兰香当然意识到这一点?, 她?烦了,朝着谢折斥道:“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都?一点?不带着急的?”

谢折看着她?,蓦然启唇,“所以?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贺兰香被问住,一时语塞,看着谢折波澜不惊的脸色,不由怒火中烧,下意识怒瞪他道:“那还不是?因为我担心——”

话到此处,贺兰香打住不再往下说,谢折看她?,她?也别开视线。

足过了好一会?儿,谢折才继续说:“把?心放回?肚子里,我没那么容易受人摆弄。”

贺兰香收敛了心情,也压下了数不清的担忧之言,冷哼一声道:“你?是?没什?么,可惜当局者迷,王延臣代子出征并?未大肆宣扬,陛下那边恐怕还不知情况,他若知道了,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这回?为达目的不惜将你?下狱,之后又要对你?做什?么,你?且提前设想吧。”

谢折再无答过她?的话,冷峻的面容隐在阴影中,黑眸晦暗,让人不知他在想什?么。

贺兰香本来?大着肚子来?找他就烦,见对牛弹琴,说三?句话两句都?没个着落,便?扬起声音不悦道:“谢折,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回?应她?的依旧是?空荡寂静。

“谢折!”贺兰香真生气了。

谢折抬眼对她?,道:“耳朵疼,听不太清。”

贺兰香这才熄灭火气,想起他那对可怜的耳朵,朝他走过去,到了他面前,因孕肚隆起不好弯腰,只好半个身子坐在他腿上,照着耳朵轻轻给他吹了两下红肿伤处,朱唇靠在他耳畔,轻轻道:“我在这里说,能听到了吗?”

谢折:“听不到。”

贺兰香:“都?这么近了,还听不到?”

话落,她?陡然反应过来?,照着谢折的胸膛便?来?了一巴掌,起身欲要离开。

谢折将她?拉回?腿上,手落在隆起的肚子上轻轻摩挲,“怎么,生气了?”

贺兰香飞他记眼刀,并?不掩饰心情,“对,生气了。”

谢折:“那我要怎么让你?出气?”

贺兰香说不出来?,莫名其妙地瞥着谢折,突然不懂他何时变得这般自觉。

谢折:“不如你?拿起鞭子,再如上回?那样,将我折磨一番如何?”

贺兰香愣了。

她?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出气不出气,这家伙分明是?对那次上瘾了。

*

“李姐姐,外面是?送军的号角声吗,朕没有听错吧。”

长明殿,夏侯瑞靠在金丝龙纹软枕上,胸口随咳后平息的粗喘而起伏,声音虚弱沙哑地道。

李萼为他轻轻顺着胸口,道:“回?陛下,是?的。”

夏侯瑞笑出声,难得开怀的样子,“真好啊,王元琢终于走了。”

“只要将他派去辽北,他必打败仗。只要他打下败仗,恶名一旦传开,辽北兵权便?再无落在他王家手中的可能。到时候,军权重归谢折手中,王延臣必方寸大乱,甚至再派王元瑛出马以?挽回?王家名声,我顺势派人暗中再要了王元瑛的性命,王延臣必痛之入骨。在那时,想必王朝云也早当上皇后,我再假借秽乱宫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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