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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松了下去,她抬起手,将手里反复温了半日的汤壶给他,“接着,趁热喝了,回府的路还长着。”
谢折抬手接过汤壶,碰到时,手掌却包在了她的手上。
牡丹缠枝纹的袄袖下,粗粝的指腹触及皓腕玉肌,轻轻摩挲着。
贺兰香眼睫颤了下,蝴蝶振翅似的,眼神瞥了眼左右,落到谢折脸上,奚落道:“当着这么多人面,想干什么?”
人潮喧嚣,谢折静静注视她的眼眸,道:“以后再有今日之事?,不必为我奔走?。”
贺兰香愕然?,反应过来她佯装这半晌,其?实谢折早都知道。
不知是怨是委屈,她眼有些?发热,将汤壶塞谢折手中,手抽回,轻飘飘嗔出句:“用你管我。”
谢折捧着热汤,仍是看着她,眼睛挪不开一样。
这时,宫门下笑声爽朗,王延臣领王元瑛从中出来,面对同僚贺喜,一路还礼——“哎呀,不过提督一个皇城司罢了,还得是陛下惜才,愿意给我儿这个历练的机遇,算不得什么绝好的职位,不过以后行事?方?便,与诸位多个照应罢了”
而对比王延臣的兴高采烈,他身后的王元瑛却是满面愁容,一副失魂落魄之相。
直等抬脸看到贺兰香,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上方?才涌现出三分光彩来,可随之的却是更多的复杂与茫然?。
谢折察觉到王元瑛落在贺兰香身上的目光,不露声色地?皱了下眉,对贺兰香道:“天冷,你先回去,我随后便回。”
贺兰香正欲点头,王延臣浑厚有力的声音便远远传来,透着股耀武扬威的得意,“谢将军留步,可否借一步说话?”
谢折看了眼贺兰香,示意她听话不要逗留,转身朝王延臣走?了过去,二人同往角门僻静之处。
那俩走?了,王元瑛便到了马车下。
贺兰香自知与他话不投机,正想让细辛将毡帘放下赶马回府,便听王元瑛道:“你近来可好?”
一瞬间,贺兰香差点产生幻觉,感觉站在外面的不是王元瑛,而是王元琢。
她冷哼一声,十足的阴阳怪气,“托王大公子的服,你若对我这小妇人怜惜些?,我自能多活些?时日。”
王元瑛苦笑了声,语气里竟有些?前所?未有的悔意,道:“我以后,不会?再伤你了。”
贺兰香彻底不懂了。
她转脸认真打量起王元瑛,确定人还是那个人,没被什么脏东西夺舍,也没被王元琢附体?,只是精神萎靡了些?,人也消瘦不少,仿佛经历了什么多大的打击。
可他妹妹刚选上皇后,他自己?又?提督皇城司,他能有什么打击?
贺兰香感觉真是见鬼了。
更见鬼的还在后面。
王元瑛看着她,眼底竟有疼惜涌现,温柔道:“天寒地?冻,今日还下了雪,街面光滑难走?,你开春前少外出走?动,好好在家养胎,把孩子平安生下要紧。”
贺兰香打了个寒颤,揉了揉额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无奈至极下竟发出笑声,再看王元瑛,便郑重其?事?地?道:“王大公子,敢问你是否吃错药了?”
。
雪色无情, 清冷月光下,王元瑛看着贺兰香,眼神百转千回, 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脱口而出?,启唇却欲言又止, 一个字都说不出,满面挣扎之色。
贺兰香看着王元瑛的神色, 怎么都不明白这人究竟想干嘛,不过她对他向来也没什么好奇心和耐心?可言, 见他半晌说?不出?话, 便将?帘子放下, 将那张讨厌的脸挡住, 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片刻,谢折回来,骑上马, 与马车同行,一起回府。
路上,贺兰香掀开?帘子, 问他:“去?了那半天工夫, 你和王延臣都说什么了?”
谢折:“他在暗示我将?辽北兵权给他, 他可以保证从今以后与我握手言和,辽北势力归他, 京中势力归我。”
贺兰香冷嗤,语气满是嘲讽,“真是痴心?妄想。”
谢折瞥她一眼, 漆黑眼仁平静无波,口吻稀松平淡, “你呢,你与王元瑛都说?了什?么。”
他在与王延臣周旋时往她这?边看了许多眼,每次都是看到她在与王元瑛说?话,虽然表情不太耐烦,但他很好奇他二人之间?能有何话可说?。
贺兰香想到王元瑛方?才的样子,嫌弃道:“我和他能说?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什?么都夹枪带棍,只是……”贺兰香眉头稍蹙,语气狐疑起来,“我发现他今日有些怪怪的,说?出?的话也跟着奇怪,让我纳闷不少,感觉他都不像他了。”
谢折:“什?么怪话?”
贺兰香:“他问我身子好不好,还说?现在外面冷,让我少外出?走动,在家养胎要紧,他还说?他以后都不会?再害我了。”
谢折眉心?一跳,原本因天阴而模糊的听力在此刻竟格外好使?起来,他看着贺兰香,眼中出?现显而易见的意外之色,还有一丝丝被压抑个严实,却仍是不禁流露出?的醋意。
“你怎么回答他的?”谢折闷声道。
贺兰香哼了声,“回答他?我才懒得理?他。”
谢折紧绷在额的青筋松懈不少,抓在缰绳上的手都放松些许。
贺兰香没留意他细枝末节上的小?动作,自顾自继续道:“可我即便现在去?想,也觉得怎么想怎么奇怪,这?个王元瑛,过往见了我都恨不得吃了我一样,现在竟想起关心?我,也不知?是在发些什?么邪风。还是说?,他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要使?在我身上?”
谢折沉下声音,“装腔作势之徒,切莫对他掉以轻心?。”
贺兰香嗔道:“知?道了,我怎么会?对他掉以轻心?,”她话锋一转,嗓音低微下去?,故意的一样,“对他弟弟掉以轻心?还差不多。”
谢折的脸色明显僵了下子,再看贺兰香,贺兰香便已将?帘子放下,只留给他抹轻软妖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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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门下,马车远去?许久,王元瑛的目光却始终未曾收回来过,站在原地静看路面被车路压出?的车辙痕迹,直到王延臣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才恍然回神,转身对王延臣行礼,“爹。”
王延臣本就心?情不悦,瞥了眼他目光所及之处,面色更加不善,打量着王元瑛的脸道:“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你方?才趁为父不在,都与那贺兰香说?什?么了?”
王元瑛垂下眼眸,“爹看错了,儿?子并未与她说?话。”
王延臣冷哼一声,负手道:“你爹我虽年事已高,却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方?才分明就是在与她攀谈。说?,你究竟都跟她说?了什?么,可否警告她以后不许再与老二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