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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点?想杀人。
啪一声巴掌脆响,他?低着声线,凶狠道:“腰继续塌。”
贺兰香不听,一只汗津津的大掌便伸来覆在她的后腰,强势下压,腰窝深陷。
瞬间,贺兰香如被拿住命门,控制不住地?抽搐发抖,喘不上气似的大口呼吸。
谢折意识到不对劲,停下抱起她,紧张地?问:“怎么了??”
贺兰香额上沁满细腻清汗,难受到说不出话,挣开他?的怀抱,俯身朝着榻下空地?便干呕起来。
谢折给她披上衣服,扬声传唤医官。
约过半炷香,医官至,给贺兰香诊完脉,对谢折躬身道:“夫人体虚气弱,乃为排毒所留遗症,兼之?心神动荡,歇息不足,故精力涣散,体力不支,出现眩晕之?症。不过出乎意料,胎像倒是安稳,以防万一,仍需服药保胎,以作巩固。”
谢折眉头皱紧,耐着性?子听了?大串废话,直到听到“安稳”二字,他?才算松下口气。
但随即,他?头脑嗡鸣一声,追问:“什么东西安稳?”
第68章 养胎
贺兰香的注意亦被引起, 她白着张脸,有气无力地问医官:“您刚刚说?,我怎么?了?”
医官瞧这二?人的反应, 似没想到他们会不知道,遂拱手道贺:“恭喜将军, 恭喜夫人,夫人脉象滑如盘中走珠, 乃是喜脉。”
谢折愣住,贺兰香也怔了神情, 二?人久久未有动静, 直到医官说?完日子, 叮嘱好注意事宜, 行礼告退,两个人才稍缓回了神。
贺兰香的脸虽仍白着,眼睛却?是亮着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
里面隐有泪光在闪,抬头看着站在床边的谢折, 眼带挑衅的戏谑, 似笑非笑地道:“还要?不要?, 继续?”
继续……
谢折险被她气冒烟,脸都黑了。
贺兰香欣赏着谢折有火硬憋不能发泄的表情, 既对?方才激烈的房事感到后怕,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差点把自己的孩子杀了,换作?别的男人, 恐怕阴影都要?出?来了。
二?人视线对?峙,气氛冷却?, 安静无声。
谢折当然能看懂贺兰香此?时都在讥讽他些?什么?,事实上,他确实在后怕。
他刚刚但凡再狠点,后果不堪设想。
静谧里,谢折的视线低下,落到贺兰香的小腹上。
那?里面有一个生命,融合了他二?人的骨血,随着日子,会一点点成型,临盆,长大成人,继承他们的容貌,甚至喜好,性情,长成他们俩的样子。
突然,一种未知的恐惧在谢折内心破土而出?,密密麻麻扎根发芽,攀登长大。
他猛地别开了目光,沉声道:“回去,好好调养。”
贺兰香看着谢折,眼中的光彩渐渐沉下。
她想到了过去假孕时谢晖的反应。
初为人父的小侯爷,得知喜讯那?刻高兴坏了,手足无措,眼都是红的,把她院子里所有人的月例翻了一番,又赏了贴身伺候她的几个丫鬟,轻手轻脚的,抱她一下都害怕伤着她腹中那?并不存在的孩子。
贺兰香在心中轻嗤一声,收起苦涩,不愿再去回忆,撑起柔弱的身体下榻,对?谢折款款一福身,“妾身告退。”
客气疏离的语气,好像刚刚在他身下承欢喘叫的人不是她。
她收起郑文君留给她的披衣,紧抱在怀中,踉跄着步伐,缓慢出?了门。
门外,阳光滚烫。
贺兰香沐浴在光下,仰面闭眼享受这温暖灼热,闻着雨过天晴后湿润新鲜的泥土气息,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重新活了一次。
她迈开腿,走入光中。
一门之隔,谢折背对?她,面朝阴冷无光的潮湿墙面。
仿佛是商量好的,两个人都没有回头。
*
回到住处,贺兰香将自己有孕一事告诉了两个丫鬟,细辛春燕先是震惊,之后喜极而泣,抱头大哭了一场,哭完便让贺兰香保证,保证以后再不会行出?昨晚荒唐之举,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要?保证。
贺兰香知道自己昨天把她们吓坏了,自然无所不从。腹中的孩子对?她而言犹如一记定心丸,有这个孩子在,她就能喘口?气了。
折腾一夜未眠,贺兰香简单擦洗了身子,更换过衣物,上榻歇息入睡。
这一睡,醒来便已是傍晚时分。
医官前来请平安脉,开出?了保胎的汤药,要?她早晚煎服,起码要?喝过前三个月。
贺兰香平日连饭都吃不下多少的人,捏着鼻子喝下了大碗黑漆漆的汤药,喝完还要?正常吃饭,毕竟孩子需要?养分,她再不想吃,为了小的也得硬着头皮咽下。
晚饭也是滋补的汤粥类,菜有清蒸鲈鱼,紫苏炒青瓜,粉蒸排骨,什锦豆腐。贺兰香捡样吃下了些?,饭后天已黑,人也再度发困,浓茶漱口?,吃了半盏安神茶,便上榻歇着去了。
晚间凉风飒飒,灯火幽微,绰约的光芒透过罗帐勾出?榻上玲珑身段,美?人眼眸安然紧闭,呼吸均匀,仿佛已进入梦乡。
春燕将窗子放下,挡住了风气,外出?关院门时问细辛:“今夜还留门不留?”
细辛压下声音:“留什么?留,主子都怀上了,以后都不必再留了。”
“也是。”
春燕出?去关门,细辛将案台上的瓜果更替,换上新鲜好闻的,各有各的事做。
无人察觉的光影里,贺兰香轻轻睁眼,看着帐上跳跃的灯影,发了许久的呆。
夜半时分,灯歇风冷。
谢折站在紧闭的院门外,手里是一盒福海楼的榛子酥。
随从推了两下门没推开,讪道:“要?不属下喊两声?”
谢折未语,将漆盒扔到随从手里,吐出?冷淡四字:“拿去分了。”言罢转身离开。
月沉日升,转眼天亮。
贺兰香被晨吐折磨醒,捧着盂盆干呕许久,呕出?满面的清泪,连口?茶水咽不下去,满口?苦涩之气,幸而是细辛往她口?中塞了块饴糖,甜味压下恶心,这才好受不少。
她数着日子,觉得这孩子兴许是在泉室那?三日里有的,距今并没有太多工夫,怎会孕吐这般厉害。想想不放心,便差人去请了医官,询问详情。
等人来了一问,她方知是她自身体质原本便比常人敏感,加上亏空没养好便受了孕,反应便格外大了些?,越是这样,越是要?好好歇息,不得劳累伤神。
贺兰香听到了心里去,下定决心要?将身子调理好,接连半月未再出?院子的门,每日汤药照服,三餐不落,五谷常食,细辛又变着花样让厨房给她做好吃的,慢慢的,竟也养回了三分胃口?,昔日嫌腥嫌腻的鸡鱼肉蛋,皆能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