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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发现祖宗的尸骨变成了金身,苏同知作为大孝子,当然不会动祖宗的尸骨。又立刻埋了回去。于是,当晚祖宗又来了,在梦里表达了自己对苏同知的欣慰,同时又训斥苏同知,不拿祖宗金身,是想饿死母亲,活埋儿子吗?苏大孝子不得已,含泪融了祖宗尸体——这么一个孝感动天,可歌可泣的故事。

好心官员:“……”

离谱吗?

离谱。

假吗?

一眼假。

但是大夏这样的孝行故事比比皆是。比它更夸张的都有——比如某某孝顺父母但缺钱,神仙踏云而来,奖励给孝子黄金,让他能够好好侍奉父母。

还比如某某父亲溺水身亡,某某在江边号哭三天,痛不欲生,投水而死。然后水里龙王感动其孝行,送对方还魂。

什么闻雷泣墓、什么哭竹生笋、什么卧冰求鲤、什么扼虎救父……反正只要你敢编,并且能够成功扩散,你就能以孝悌闻名天下,朝廷也会对你进行嘉奖。

——忠臣孝子,忠和孝通常是捆绑式出现,朝廷宣扬和鼓励孝行,其实就是在侧面鼓励人民对朝廷的忠心,好巩固自己的统治。

总之,只要陛下不是非要办了苏同知,埋儿奉母的故事出来后,陛下就能有个台阶,合理地不去追究其侮辱先人尸体这个事了。

好心官员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真心实意地表示:“阁下真是孝子贤孙。”

苏同知继续奋笔疾书,铆足劲儿将苏大孝子的故事写得绘声绘色,等着出去后就将其宣扬天下。

——顺带着,把祖坟偷偷迁走,免得被别的盗墓贼摸进去。



而锦鸡兄并不知道自己没能攀咬苏同知成功。

他开始去咬第二个:“除此之外,臣囤积那么多粮食,总要有个销口,苏同知为臣的售粮车队发了路引,大开方便之门,当时陕西的各州知府皆有参与!”

“有当初的青州知府宣瑄!”

【假的,他没干。】

锦衣卫记下来,在名字后头打了个圈圈。

“有平凉知府高居静。”

【假的,这个也没干。】

锦衣卫记下来,继续在名字后头打了个圈圈。

“还有凤翔知府宋炤。”

【这个!这个是真的!】

锦衣卫迅速记下来,高兴地在自己的业绩人头后面打了个红勾勾。

“还有监察御史吴真恕。”

【真的!这个也是真的!】

监察御史那是锦鸡兄没致仕那会儿了,现在已经官任京兆尹兼太子宾客的吴真恕,此刻像被雷劈了。

顶着同僚古怪的目光,疯狂转动脑子,试图给自己开脱。

‘只是默许对方侵占公田而已,问题不大,好好运作一番,顶多就是渎职……’

【啧,真是个人渣,和妻子吵架,直接把怀孕八个月的妻子踹流产了。这种人渣真该死。】

【还好还好,虽说七活八不活,但是运气好,人没事。】

同僚们的目光更古怪了。

吴真恕把手臂一抱,面色自然。

——不就是打妻子吗?当官又不讲究私德,大不了被当三五个月的谈资。

就是可惜了,听大夫说,那似乎是个男胎。

【不过,老皇帝居然还放心让他当太子宾客?让他来教导太子礼仪,规诲太子过失?教导什么?教太子一脚把太子妃踹流产吗?】

吴真恕脸色一下子就阴郁起来。

他下意识看向老皇帝,果真见陛下皱眉望着他,似乎在打量和思索什么。

实际上,老皇帝只是在想:就太子那玩意儿,还会被影响礼仪?他有礼仪吗?

但吴真恕不知道,他只是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别啊!

老皇帝瞅了他一眼,也懒得再磨叽下去了,顺势打断锦鸡兄:“吴真恕?你说的是真的?”

锦鸡兄眼睛一亮,直接说:“陛下!臣所言皆是真相!”

老皇帝用嗓子哼了一声,也没有拆穿他,只是借这个机会快刀斩乱麻:“传旨——剥去吴真恕京兆尹兼太子宾客之位!”

吴真恕:“陛下!!!”随着他条件反射地大叫,肚子上那三层岁月痕迹就抖了三抖。

然而这位曾经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此刻接触到老皇帝平静的目光后,怎么也不敢说出接下来的话,颤巍巍地跪下去,膝盖骨头咔咔响。

“且。”

老皇帝漆黑的瞳孔还倒映着丞相府大厅喜庆的红门,门上铁锁泛着冷光。

“由于其在职期间,包庇绅衿私吞公田,当处死!于门口执行!”

窦丞相:“?!”

等等——

那是我家门——

【诶?门口,是漏了午门两个字吗?】

许烟杪正茫然着,旁边梁瑞眼疾手快,捂住他耳朵。

许郎:“诶?”

那瘫软在地的吴真恕直接被锦衣卫拖出去,手起刀落,丞相府大铁门旁边两头石狮子朝天张着大嘴,人颈喷血径直飞溅进了狮子口。

但锦衣卫也不是专职的刽子手,下刀总有些差错。所以……

“啊——”

吴真恕的惨叫声叫得人心里一激灵,鸡皮疙瘩从脖颈一直蔓到耳根子底下。

梁幼文估摸着人是砍了两次才死的,眼睛幽怨地看向亲爹:爹!你真是亲爹,不管自己儿子,倒是管别人儿子去了!

——他都没反应过来这事,压根没来得及捂耳朵。

梁瑞不慌不忙地收手,瞥见儿子目光,把脸一板,不苟言笑:“三十多岁的人了,阅历白长,便是不知有惨叫,见我捂人耳朵,也不机灵着点。”

梁幼文眼神一个漂移,默默低下了头。

许烟杪正小声地对梁瑞道谢时,大门重新打开,锦衣卫撒一地灿灿月光进来,照见身后都是血脚印。

“陛下,罪人已伏诛。”

老皇帝点点头,转头看向锦鸡兄时,发现对方脸色都变了,变得有些惨白。

免不了恶趣味:

这人想到了什么呢?是觉得前面的几个人朕都没动静,只有这一个被推出去斩了,猜朕是不是早就查清楚谁才是真的包庇者,刚才是在坐看他跳梁?

还是觉得朕什么都不知道,但选择了包庇同样是京官的苏镇,所以会为了苏镇出头,把他杀了灭口?

便两指夹着剥皮刀刀身,“锃”地一弹。在刀鸣之中对着锦鸡兄似笑非笑:“还有吗?”

锦鸡兄喘了口气,好半天都没再说话。

然而京官们没有觉得可以喘口气了,可怜且熟练地偷偷拿眼角去瞟许烟杪,生怕对方突然冒出来一个:有呀有呀!我知道!



无人注意的地方,第五昂镇定地跪在原地,但无声无息地让自己的存在感变低。

他现在不求翻盘,只求事态发展不会更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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