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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根本无力反驳,所以只得扯些有的没的,希望能让葛林改口。可这群傻子掉书袋掉惯了,没想到,葛林根本听不懂,哈哈哈……”
月池面上一派云淡风轻:“我还是那句,高兴得太早了。”
刘瑾在一旁插话道:“我说李越,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月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在下素来一诺千金,刘公公有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刘瑾却未解她的深意,只顾在心底大骂男狐狸精。就在三人心思各异之时,外殿的讨论又进入到了一个新阶段。正如朱厚照所料,在一众人说得口干舌燥,却发觉动摇不得之后,已灰心了大半。弘治帝又举出《礼记.射义》与君子六艺,以儒家重射术作为反驳,众人只得认怂。内阁三公心想,既然大势所趋,还不如主动退一步,至少将武师傅的人选界定为文臣。文官里也有文武双全之人啊。
谁知,朱厚照又玩了一个花招,他让弘治帝假意使萧敬教射。宦官如何做得太子之师,这不是把朝廷的脸都丢尽了吗?大家自然是群起反对,弘治帝在坚持再三之后,终于愿意改换人选,他改挑义勇卫指挥使郭宇入宫。可此人是个武官,怎能让文臣满意。他们还有心再争,可一来并无正当理由,二来一连两次在朝堂上驳皇帝的面子实乃不敬。于是,一众大臣只得咬牙吃了这只苍蝇。
朱厚照自觉大获全胜,他起身就要向月池炫耀,谁知他刚把手搭在月池肩上,外殿又发生了异变。监察御史上奏:“微臣查明,东宫刘瑾为讨好太子,派遣家人与人在天街竞价,以买公孙家的传家宝弓。可在喊出高价,击退对手后,他却拒不付账,以低价强买。其所做所为,损及太子颜面声誉,理应严惩!”
月池对着这一对又惊又怒的主仆也是微微一笑,其实她的行事之风同刘瑾还有几分相似,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第53章 母子生隙意难任
难道因此就要与他断绝母子之情吗?!
刘瑾的膝盖软得比谁都快, 他扑通一声跪下,抱住了朱厚照的腿,眼泪似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出来。
他极力压低哽咽的声音:“爷, 冤枉呐, 这是天大的冤枉,那宝弓明明是奴才的妹夫花重金从一个落魄子弟手中买的, 你情我愿的买卖,根本就不是强买……”
朱厚照扶额:“蠢材,此刻事实如何已然不重要,关键是外面的人想把你怎样。”
刘瑾的一听更是心灰了大半:“爷救命呐,自马文升那桩事之后, 这群文官就看奴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次逮着了机会, 他们还不把奴才生吞活剥了。可是奴才所作所为,都是出自对爷的一片忠心呐。”
马文升!月池大惊,她定定地看着朱厚照,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难不成……还不待她细想,朱厚照皱眉道:“不急,父皇必不会轻易遂他们的意思。李越, 和你勾结那人是谁?”
月池一脸无辜:“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朱厚照道:“还敢装傻!能在京城设一个套子让刘瑾毫无察觉地钻进去,岂是你一个庶民能做到的?”
月池失笑:“我都能设套子让您钻进去了四五回了, 何况一个太监。”
眼见朱厚照还不依不饶,月池悠悠道:“与其在此问责,殿下还不如拿钱去都察院监打点打点。”
刘瑾回头悲愤道:“李越, 你莫要小人得志, 圣上明察秋毫……”
他一语未尽, 就听弘治帝在外朗声道:“既然证据确凿,就将刘瑾压入都察院监,问罪后再行发落吧。”
月池对着面如死灰的刘瑾,叹了口气道:“臣子不能在朝堂上回回驳万岁的意思,可万岁亦不能次次都让国之栋梁都心怀不忿吧。不过,与其说刘公公的遭遇是臣所害,倒不如说是殿下一意孤行造成的。您不但害了刘公公,还会为自己招来不少的麻烦。”
朱厚照面沉如水:“你这话是何意?”
月池抱臂道:“臣的锦囊妙计从不白说,我先前提出的交易依然作数,您自己掂量着办吧。”
几乎是将他先前所说的话原样奉还,朱厚照若是肯服软之人,现下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了。一下朝,他就扬长而去。月池摇摇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自此,这巍巍峨峨的紫禁城就因上位者不佳的心绪蒙上了漠漠阴云。服侍的宫人都是战战兢兢,月池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只要不要再牵连到她身上,哪怕气成河豚气炸了,都不干她的事。她日日按时上下课,专心学业,还拿了一大笔钱回来补贴家用,好不安闲自在。
贞筠前几天还提心吊胆,可见她这般情状又不似做伪。今日一道做糯米糍时,她方忍不住问道:“前几天,太子带你进宫之后,我是说,有出事吗?”
月池一面碾碎芝麻,一面道:“有,不过出事的是太子,不是我。”
贞筠高高提起的心并没有因此落下:“什么!可是,那可是太子,太子能出什么事?”
月池抿嘴一笑,她将蒸熟的糯米挪到面前,用力敲了一下方回答:“太子怎么就不能出事了。这么说吧,他的身份决定了他这辈子都注定要像这根擀面杖一样。”
贞筠看着这根还有木茬的短棍子,联想到那日鲜衣怒马的少年,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能这么比呢?”
月池道:“怎么不能比?他是擀面杖,我们这些臣民就是糯米,看似除了挨打,毫无办法。可随着擀面杖越击越重,粉身碎骨的糯米却渐渐粘结在一起,成为了一个整体,充满了弹性。你用多大的力击下,它就用多大的力回应。饶是擀面杖坚如磐石,天长日久也有碎裂的一天。”
贞筠面上的笑意渐渐消逝,她虽不甚明了,可想到碎裂的皇太子,仍有毛骨悚然之感:“那你、你在其中做了什么?”
月池抬头望她,顺手抓了一把粉末撒进去:“我嘛,我既像淀粉,又像芝麻,既增加黏性,又增加摩擦。”
贞筠听得更加如坠五里云雾中:“我还是不懂,你能不能再说详细些?还有,你拿得那些钱,又是谁给你的?”
自然是王岳为答谢她送得,不过这话一说出来,说不定会把这个假老婆、真妹妹唬得魂不附体,还是瞒着得好。月池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再说了,我们过几天就要回家了,何必再关心这些庙堂大事呢?”
贞筠不满道:“你撒谎,要真是快回去了,你何必还夜夜苦读。”
月池一愣,她肃然道:“贞筠,在这世上,容貌、男人、朋友、钱财都是不可靠的。年老色衰旦夕间,故人从来心易变。挚友亦会隔阴阳,无尽财藏亦会完。只有存在心中的知识才会永永远远地跟随在你身边。而只要有知识在,无论你到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