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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其凤骨,放其凤血,剜其凤心。

人心贪婪,永无止尽。

所以,他们想要的,远不止是可攻克瘟疫的凤血。

在他们眼中,凤凰的浑身处处,都是宝物。

等月鎏金再次回去时,整片沼西?梧桐山,都被烧成了一望无际的漆黑焦土。

少小离家老大回,回来之后,却是家破人亡。

她竟成了第二个朱千瑾。

第79章

从月鎏金有记忆开?始, 沼西梧桐山就是一片水汽丰沛的绿荫之地,山中遍布高大葱绿的梧桐树,每一棵树上, 都栖息着?一户凤凰人家。清晨日暮, 一只只金色凤凰展翅飞舞,盘旋于林, 凤鸣九天。

她还记得, 梧桐山中没有冬夏两季, 只有春秋,每每飞入高空, 俯览望去, 此地不是?一片浓密喜人的绿就是一片金灿灿的黄。

春华秋实,年复一年。

在梧桐山的山顶,还有一片大湖, 湖水是?七彩斑斓的, 水质干净的可一眼望到底。天气晴朗时, 阳光照耀,湖水波光潋滟, 清澈动人。

凤凰虽不善水, 但也爱戏水,也要用水、饮水。月鎏金记得, 小的时候,她经常会和弟弟妹妹们一起上到梧桐山的山顶, 在那片七彩湖的湖岸边无忧无虑地玩水, 玩着?玩着?就玩疯了, 常常忘了时间,总要阿娘亲自来?喊他们回家, 时常喊了也不愿意回,非得让阿娘在他们的脑袋上挨个狠狠地啄一口才成。

流落在外的那些日?子里,月鎏金时常想着?,等自己以后可以回家了,一定要再去七彩湖边玩一次水不可,玩到日?暮西山,玩到阿娘来?喊她回家,但她就是?故意不回,直到阿娘在她的脑袋上很狠啄一口。

她就是?想再体验一遍被阿娘啄的感?觉,想回到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小时候。

可时光这东西,从来?不等人。

等到月鎏金终于又回到梧桐山时,一切都与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那帮修道之士,虐杀了所有的成年凤凰,猎捕了所有的幼年凤凰,又放了一把?大火,烧光了整座梧桐山。

就连山顶的那座七彩湖也没能免于一劫,七彩斑斓的清澈湖水变得浑浊不堪,湖底沉满了凤凰的残破尸骨。整片大湖,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夕阳西下?,遍地屠杀的痕迹。

月鎏金满目茫然地站在了半山腰处,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来?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了?一棵树都没有了。

儿时的记忆依旧清晰,现实却血肉模糊、一摊狼藉。与家有关的一切都不见了。

脚底一片焦土。

空气中还漂浮着?浓郁的血腥气。那是?浸了凤血的土地被烧焦后的气息。

放眼望去,整座山上,除了被烧成焦枝的横木,就是?被烧成黑碳的凤骨。

月鎏金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整颗胸膛几乎都要被无尽的悔恨与痛苦挤爆……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回来?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全死了,他们全死了!

她的朋友,她的邻居,她的家人,全被那些道士杀死了!

他们屠杀了整个凤族!

一股强烈的悲愤感?涌上了心头,月鎏金的内心瞬间就被巨大的仇恨席卷了,她那双含着?眼泪的凤目中同时混杂着?极端的痛苦和极端的怨毒,呼吸逐渐急促沉重了起来?,胸膛剧烈地一起一伏。

最终,她不堪重负地咆哮嘶吼了出来?,充斥着?滔天怒意与极端怨恨的凤鸣直冲天际、响彻云霄:“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嗓音凄厉哀鸣,歇斯底里;面色怨毒红胀;无论是?额角还是?颈间,都凸起了青筋;一双凤目赤红滴血——

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你?们一个个也别想好过!

我?要杀光所有参与屠杀凤族的门派;

杀光全天下?的所有修道之士;

杀光饮用过凤血,吞噬过凤心的人间伥鬼!都是?帮凶!全都是?帮凶!

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她宁可搅得天下?大乱,也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秦时一直陪伴在月鎏金身边,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怨恨与痛苦,他担忧、焦急、无措,他不忍看着?姐姐那么?痛苦;他甚至急切到了可以与她感?同身受,全然共情了她的仇恨。他不假思索地运转起了自己的灵气,用灵识向?月鎏金传递自己的心声:【姐姐你?别哭!你?还有我?呢!我?可以帮朱千瑾杀光他所有的仇人,就能够帮你?杀光所有的仇人!】

“不用你?来?,我?要亲手杀光他们!”月鎏金满目憎怨,憎怨全天下?的修道之士,憎怨这个不公的世道,憎怨心安理?得啃噬妖族骨血的所有人。

她的眼角甚至已经溢出了血泪,红唇一开?一合,声音冷硬如铁:“凭什么?他们一个个可以安享太?平?凭什么?他们高贵?凭什么?我?妖族就要被践踏被虐杀?这不公平!不公平!”

最后几个字,她又是?歇斯底里地嘶吼出来?的。

秦时先天不足,听不到月鎏金的话,也说不出言语,他真的很想去安慰她,却无能为?力,急得几乎要掉眼泪。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极其?惊喜激动地大喊:“大家快来?!那里竟然还有一只凤凰,还是?已经化为?人形的那种!”

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刺目反光忽然映入了月鎏金赤红的双眼中。

她面带血泪,目光阴冷地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只见在西边的山崖转角处,一队身穿道袍的人接二连三地从山腰处转了出来?,为?首的那一人中,手中拿着?一枚圆形的金色镜子。

是?照妖镜。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欢呼雀跃的人,是?悬壶宗的顾主事。

顾主事却并未一眼认出她,因为?此前他们见面时,月鎏金化为?了男相,所以他对月鎏金的原本样貌毫不熟悉,只当作自己又发现了一只新猎物,激动又欣喜:看来?没有跟随大部队离开?是?对的,果然还是?有漏网之鱼,真是?不枉他在这片肮脏的焦土之地上契而不舍地一遍遍搜寻,天道还是?酬勤!

顾主事的身上依旧穿着?悬壶宗的青袍,银白?色的腰带上系着?悬壶宗的木牌。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位道士却穿着?白?色的袍服,腰带上系着?的令牌则是?青色的玉牌。往后还有几位身穿不同袍服,系着?不同腰牌的道士。

显而易见,他们并不属于一个宗门,却因有共同的目标而走到了一起:猎妖、屠凤。

那位身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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