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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几根指节,空空荡荡的。
“不是打地道。”
程枭望向帐外的飞雪,原本今晚就要继续赶路,但突如其来的大雪阻碍了他们的道路,人对变化的天气没有任何办法,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多留一两晚的时间,“也不是爬山。”
他收回目光,众雪山陡峭嶙峋,硬要攀爬绕路势必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再有无垠的雪围在四周,稍有不慎便会迷路,他不敢冒这个?风险,在沙盘上?画出两条蜿蜒分叉的道路,从?第六雪山脚下连至第八雪山,“缓行,趁大雪躲在这里?,等援军到?达以后再攻城。”
逐旭讷直接带兵冲过去的法子是不妥,但只要在行军的过程中减慢速度,不过多地透支人与马的体力,或可?顺利通过,届时在第八雪山旁驻扎,就能空出一个?喘息的时间。
“合什温那一路不知道怎么样了。”商议完对策,珠古帖娜担心起?了另带两万人绕路的合什温,他们这里?暴雪连绵,恐怕他哪里?也不遑多让。
易鸣鸢轻轻蹙眉,她与合什温打过几次照面,瞧着他年岁应该还不满二十五,从?后方包抄过来,且时时注意隐蔽踪迹,不被优犁注意到?,这对于?一个?年轻的将领似乎太?困难了,她心里?不免也跟着忧心起?来。
待珠古帖娜走后,她把这个?担忧抛向了程枭,他闻言轻笑一声,“看来阿鸢认年纪的本事有些?糟糕,当初将我认老了好几岁,现在合什温也没逃过。”
“啊?难道他尚不满二十?”易鸣鸢嘴巴微张,她还以为逐旭讷是最小的呢。
程枭本来面色凝重地盯着沙盘看,被她这么一打岔,脸上?的愁云顿时消散了不少,“合什温才十七,但他十二岁就上?战场了,比我还小。”
易鸣鸢听?到?十七岁以后睁大了眼睛,忧心忡忡道:“那他一个?人能行吗?”
“阿鸢,我们这儿不以年岁论官职,”程枭提醒她,“我相信合什温能做到?。”
他也不是靠资历熬出的右贤王,尸山血海里?爬出的战功能有令人信服的底气,既然合什温用实力证明了他有独自领兵作战的机会,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嗯。”易鸣鸢颔首,是她狭隘了。
而后,她搬了个?小马扎坐到?程枭边上?一起?研究沙盘,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悄悄抬眼瞥身旁的男人,“我那时候猜你比我大十岁,你会难过吗?”
如果他完全不在意那句话,就不会在自己说起?合什温时提到?了,他还记得,就说明心里?终究是介怀的。
程枭一愣,旋即回答道:“有一点。”
他很难说清楚听?到?那句猜想时的感受,他只知道自己心里?确实痛了一下,却不是为易鸣鸢的错误恼怒,是因为多年的羁旅在他脸上?雕刻出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他怕自己数十年后比她老得更快,又怕身上?的旧疾伤痛会使自己行动受累,还要劳她照顾。
但就像他曾经说过的,有得必有失,若他没有站到?沙场上?,他连走回易鸣鸢身侧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并?不后悔。
易鸣鸢缓缓坐直身体,程枭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在她面前竟也有过自卑和不安的情绪,她捂着他的脸面朝自己,赶紧道:“不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与你卸甲归田,慢慢就能把身子养好,我还会针灸呢,说不准三十年后,你瞧着比耶达鲁的大儿子还白嫩。”
程枭应了一声,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自己站在黑脸耶达鲁身前,被他质问为何几十年来容颜不变,还变成了一个?小白脸,他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心情也好了不少。
易鸣鸢看到?他眼中的笑意,这才把手松开,“好了,让我来看看接下来要用兵法的哪一招哪一试才能出奇制胜,打得优犁措手不及。”
有前几次的胜利在,她对这次的战役还是颇有信心的,可?是一炷香后,她愈发僵直的左手抽动一下,眉间显出忧虑的神色,“所谓‘虎不离山,龙不离湾’,要是优犁一直躲在深山里?面不出来,用散兵诱我们出战,打几下便撤退,以此消耗我们的兵力和士气该如何是好?”
程枭用小木棍点了一下被最高大的几座雪山包围住的空地,那就是他们推测出优犁所躲藏的地方,难得用了一个?成语:“引蛇出洞。”
他们不进去,让优犁自己出来。
“你做了什么?”易鸣鸢惊奇道,他们扎营后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没见程枭有什么举动,难道他在路上?就派人出去了?
更罕见的是,程枭这次没有直接为她解答,而是让她再等一等,“阿鸢过些?时日就知道了。”
“不嘛,我现在就想知道。”易鸣鸢缠着他说出来,为了撬动他的嘴巴甚至动手想要挠他痒痒,谁知这男人皮糙肉厚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愣是没告诉她。
听?着怀中捣鬼的人泄气发出的一小声哼哼,程枭一把将她搂到?怀里?,也围着她的腰肢挠了一遍痒痒。
易鸣鸢是最怕痒的,瞬间如泥鳅一般躲闪,整个?人滑不溜手的,边躲边喊着,“不告诉就不告诉,干嘛挠我……几天而已,我等得起?……程枭!”
***
风雪初歇,分别?在即。
程枭下令三千人留在原地待命,其余人等全部继续向北前行。
铁甲冷硬,他想最后抱一下易鸣鸢,但唯恐伤了她,无奈下只能把手按在她肩膀上?说:“必要时我以烟火为号,烟火一旦爆开,所有人都要撤离,阿鸢记得跑快一点。”
易鸣鸢明白他这是在叮嘱她如果战败,自己应该怎样自保,即使他陷入危险,也会燃放最后一支烟火,作为提醒自己快点逃亡的讯号。
她不顾硌人的铠甲,伸手用力地拥抱上?去,卡在他肩膀上?低声道:“你知道的,逃跑我很擅长,但是你不回来,我也没法活下去,记住了吗?”
这句话有两重意思,一重是在说解药的事,另一重则是在威胁他,要是他敢死在那里?,自己肯定也会跟着殉情,死而已,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写?信给我,三天写?一次。”
程枭点头,临走前附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随后扯掉易鸣鸢拽住自己领口的手,毅然决然地领兵出发了。
“众将士听?令,此去誓要折断优犁的脑袋!不胜不归!”
“杀!杀!”
易鸣鸢退开三步,听?着这样撼天震地的喊声,心脏莫名地突突一跳。
***
九日后,又是一个?漫天大雪的午后,易鸣鸢站在帐外翘首以盼。
她要程枭记得给自己写?信,哪怕是三言两语就好,可?是到?今天为止,还是什么都没有收到?。
第四天的时候,她轻松地劝慰自己雪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