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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甚至于全家皆亡后,还要榨干易家最后一点利用价值,让阿鸢成?为战争的一件牺牲品,离国和亲。
程枭声音低哑,把小部落的说辞和西羌可汗的回函背给?她听,说完犹觉不够,把靛颏抓过?来佐证。
感受着越抓越紧的手?指,他知道易鸣鸢重新?燃起了生的意志,怜惜道:“没有书信,没有谋逆,也没有叛国,阿鸢,将对亲人的爱化作对国主?的恨,快点振作起来吧。”
他不会说帮她去复仇平反,也不会告诉她死去活来后命是属于自己的了,他用仇恨留住阿鸢,因为恨比爱更长久。
同?样,他用对亲人的爱留住阿鸢,因为爱比恨更强大。
易鸣鸢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她转头看着程枭,双目猩红,“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嗯。”程枭小心地观察着伤口的状况,看到没有崩裂渗血才松了口气。
靛颏见她愿意交流了,扑到她床边嚎啕不止,“是真的,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小小姐,靛颏从?不骗您!”
听后,易鸣鸢深吸两口气,良久吐出六个字:“飞鸟尽,良弓藏。”
爹爹生怕功高盖主?,年少成?名却从?不居功自傲,誓死效忠帝王,每次战胜之后都会写一份折子送回京城以表衷心,推辞封赏。
已经做到如?此地步,竟还是让陛下忌惮,为易家演了一出全京参与的大戏,为他们一家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易鸣鸢撑着身?子坐起来,粘腻的血液从?脖颈处滴落,她像没感觉到疼一样,在程枭慌乱的手?覆上来时扣住他的手?臂,抬眸看向他,薄唇轻启。
“鸢尽君不仁,何妨作枭党。”
既然龙椅之上是一个不配效忠的帝王,那她何妨做一个和亲公主?该做的事,彻底加入匈奴,真真切切地反一次!
第4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再次处理过颈上的伤口后, 易鸣鸢坐在床上张望一圈,“这里是?庸山关内的客栈,没有通关文牒,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他们三人之中有浑身染血的伤员, 还有一个长相显眼的异族男人, 招摇过市必定会被城门上的士兵拦下来, 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靛颏吸了吸鼻子,“小小姐, 我们遇到了一个熟人呢, 是?他把我们藏在送粮食的车里运进来的。”
“谁啊?”易鸣鸢不解, 庸山关中她的熟人都尽数死绝了,哪里又冒出一个?
话音刚落,卧房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佝偻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摘下挡脸的斗笠, 胡子拉碴的脸上扯出一个不甚熟练的笑脸, “小郡主, 多年不见, 您比小时候出落得更标志了。”
“黎校尉, 你还活着!”易鸣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当初爹爹所有的部将都被缉拿,如果他能幸免于?难的话,那?她的父兄是?不是?……
黎校尉颤抖着单膝跪下,几个月的磋磨让他形容憔悴,行礼时却如一把宝刀出鞘, 依稀可见战场上的锋芒。
“我听?说?郡主庇佑我儿,救了她的性命, 在如此风雨飘摇之际,臣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有机会见女儿一面,郡主大?恩大?德,臣没齿不忘,日后必结草衔环报答。”
半年前的守关之战打得艰难,这场战打了多久,城门?口的进出也就被限制了多久取胜后第五天,正当他们要解除百姓的禁令时,是?主帅敏锐地发现?了城外?伏击的百余人马,若放手无寸铁的百姓出去,定然会成为瓮中之鳖。
于?是?大?将军带着长子出城围剿,原以为稳操胜券的一场小打小闹,却不想三天后回来的是?自称清扫叛军余孽的左将军。
当时黎校尉身?上被投石机砸出来的伤还没好全,被易丰勒令卧床休养,左将军带人杀进来的时候,他最好的兄弟赶来穿上他的铠甲,拿起他的佩剑,大?喊着“我黎宏锐誓死不屈!”,为了让他活下来,英勇赴死。
后来他在庸山关中躲躲藏藏,靠一些出卖力气的活计勉强维生。
今日他要去城外?搬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军中粮饷,旁人都去吃晚膳了,而他还在继续扛米,因为多挣一个铜板,就多一分去澧北寻找到女儿的希望。
正是?因为对攒盘缠的契而不舍,让他见到了易鸣鸢,确认女儿平安无事,现?在全须全尾的待在右贤王的部落中。
“黎校尉,有没有其他人还活着?”易鸣鸢赶紧让他起来,急切地问?道。
但她注定要失望了,黎校尉摇摇头,浑浊的眼睛淌下一滴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想起当天血流漂杆的场面,仍是?一阵哀戚,“大?将军死后,庸山关被闯了进来,老陆被一刀插在胸口,老程乱箭穿心?而死,就连军中最小的那?个孩子,都被砍断了手脚,失血过多而亡。”
左将军带的人说?要去把厨房里的鸡蛋都摇散黄,他听?后生生咬碎一颗牙齿,恨他们赶尽杀绝,更恨他们痛毁极诋,没有确切证据便开始在城中散播搜谋反的风言风语。
最后的希望破灭,易鸣鸢颓废地低下了头,病态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她沉默一会后开口:“有没有办法,把他们的尸骨带回去?”
“硬抢是?抢不过了,城门?上重兵把守,皇帝下了死令,要挂满三年以儆效尤,不到时间是?不会取下来的。”
易鸣鸢扣着柔软的被子想,硬抢不行,那?偷梁换柱呢?
几秒后,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偷梁换柱也得有梁可换才行,她哪里能拿到一模一样的两颗脑袋?
程枭看着她伤病脆弱的样子,担心?再思虑这些身?子迟早受不了,转身?给黎校尉和靛颏打了个手势,让他们赶紧离开卧房。
黎校尉识趣地告退,靛颏嘴唇微动?,想要留下来照顾易鸣鸢,但想了想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被刀子抵着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以为小小姐是?被这凶神恶煞的男人强迫留在匈奴的,但看到小小姐自戕后,这个男人的惊慌失措举动?后,她的愤慨变为了震惊。
等到小小姐昏迷前说?出那?一番话,她的震惊又变为了然,从身?手不凡的陌生女子将自己买下,再到小小姐悲喜交加的深情,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靛颏贴心?地关上房门?,让他们二人单独相处,同?时她有些苦恼地想,以后在匈奴人的地界上住着,那?自己是?该叫姑爷还是?叫大?王呢?
人走后,屋内落针可闻。
与故人重逢的激动?过去后,脖颈上的剧痛又返了上来,易鸣鸢撑着胳膊肘想要躺回床上,谁知僵着脖子不好挪动?,侧头间扯到了伤处,疼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