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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的蛋糕,是外国人的玩意儿呢。”

小林鹤把勺子递给父亲,自己又取出来吃饭的小勺,“父亲也一起吃。”

“船上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女孩问。

“船上啊,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房间,就在船舱下层,天南海北的人都住在那里。气味不好闻,有点臭,怕是会熏到你,哈哈。”男人尽力把过去几个月的经历讲得有趣些,“海水很冷,让人只想把手踹到怀里暖暖,就像你在冬天小溪边玩耍的水一样。船上还有杂工,比你大一些,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们出来做工,他们刚来的时候挺热闹的。对了,船舱里面还有电灯。”

“电灯,和小樽的商店里那些明亮的电灯一样吗?”他们家中用的还是油灯,只在街上远远地看过商店里挂着的电灯。

“和那些不一样,让我想想,你还记得八月底草丛里的那些熟透过头的浆果吗?就和那些差不多。”小林父亲说。

“这么冷,这么臭,人们还是要去船上吗?”小林鹤趴在父亲膝盖上,困惑地接着提问。

“因为岸上能给人带来快乐的东西太多了,人们很快就花掉了全部的钱。你见过人去粘鸟吗?和那差不多,他们就像爪子被胶粘住的鸟一样,花光了钱,就只好再上到船上。”小林父亲继续讲述道。

“好可怕,你一定不要被粘住!”女孩吓得捂住眼睛,似乎想逃避眼前并不存在的被粘住的鸟,她拉着父亲的衣袖说着孩子气的话。

“好的,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做被粘住的鸟。”小林父亲许诺到。

此时,熊吉心中的恐惧早就消退了,他的意识也逐渐清醒,回忆起自己是生活在21世纪初的砂川熊吉,而眼前20世纪初的女孩小林鹤,分明有着和21世纪的小林鹤一样圆圆的眼眸。

他想起了盘星教,想起了时神官,想起了敌方那个很难缠的褐发青年,想起骤然炸开的某种牢笼。

这一段重现的经历是因为自己吗?可他都恢复自己的意识,摆脱掉那种莫名的恐惧感了。

那现在回忆出现的画面,会是因为小林鹤吗?但眼前的女孩没有一丝来自后世的意识。这是怎么回事,她倘若仅仅只是自己回忆中的小林鹤,自己被困住时感受到的熟悉气息又该如何解释?

还是说,小林鹤的主要意识不在这里,那她究竟去哪儿了呢?

第83章 勘察加

小林鹤曾经对怯生生的五虎退说过, 即使是她自己,也有害怕得不行的时候。

她在第一次亲手杀死恶鬼时做过噩梦,在经历一场大火时感到过害怕, 但最让她心中恐惧的,还是那个改变了她和父亲两个人小小家庭的勘察加海, 以及海上那条晃悠悠的旧轮船。

此时, 被砂川熊吉寻找的小林鹤, 就在这条船上。

船只停靠在距离小樽三十公里远的函馆港口, 甲板上的监工正在和谁谈话,吹嘘的声音隐约传进来,“我们勘察加渔业在国际上可是处于领先位置, 也是解决国内人口重担、粮食问题的……”

但是甲板下面,船舱里的人对监工的夸大其词毫不关心。一群十四五岁的少年在幽暗的船舱里打打闹闹, 密集的床铺前挤满了他们小鸟似的脑袋, 以及几个送他们到船上的母亲。

“健吉, 别闹了。”一位母亲轻声斥责,又取出糖球, 分给旁边的孩子,“和我家健吉好好相处哦。”

但是一屋子少年里面, 只来了寥寥几位母亲, 大多数新任杂工都没有其他人陪伴, 就比如说接下女人递过来的糖球的小林鹤。

少女是比这些来做杂工的小子们稍大一些。原本她的身高虽然出挑,但是也有男女先天发育的限制, 和常见到的几位男生同龄人比还是矮一头。可在这些人人都营养不良的少年面前, 她就高挑得显眼。

船舱里的所有人, 包括小林鹤自己在内,都没有任何人对她一个女孩儿成为杂工上了船这点有所异议, 平淡地接受了这不寻常的一幕,即便有人投过来目光也大多是因为她的高个子。

新来的高个子小杂工捏着糖球,和身边其他孩子一样,羡慕地看向有人来送的那些母子。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少女回头一看,见到一张遍布伤痕的干瘦手掌,再往上,是温和慈爱的眼。

是父亲。

父亲好似对她出现在这儿没有一点疑惑,他领着小林鹤走出杂工的船舱,进入到渔工的那间,臭烘烘的气味袭来,酸臭味把人熏得够呛。房顶上挂着一颗熟过头的硕大的刺玫果,浆果薄薄的果皮似乎快要炸裂开,散发红彤彤的光勉强照着船舱。

男人找到一个破烂的床铺,翻出包裹,包袱皮被层层打开,一个皱巴巴的纸盒露了出来。

小林鹤的眼睛亮了起来。

当纸盒中的芝士蛋糕出现的那一刻,空气中的臭味神奇地全部消失了,她的感官中只留下松软蛋糕的香甜。

狭小的舷窗像是大海窥视的眼睛,碧蓝的海水让她心生寒意,不知怎么的,少女心底有些悲伤。

她蹙起眉头问向那个肩背消瘦却可靠的大人,“我们一定要出海吗?可不可以不去?”

海里、海里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物。不,不只是海,这艘船也让她恐惧。

“不出海,你就吃不到这样的洋点心了。”小林父亲逗弄孩童一样。

“我可以不吃蛋糕的!”新来的杂工少女连忙道。

舱内,来自天南海北的渔工谈论起岸边游女和劣酒,醉眼朦胧地发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声,这些就是他们全部花销的去处了。在岸上把最后一个铜子儿花光,身无分文之后,他们又一次把自己卖到船上,卖出的微薄报酬甚至比不上贵人鞋尖上的泥土金贵。

他们是被粘住的鸟。小林鹤心中升起这样一个念头,她似乎看到这一舱的渔工们都变成了鸟,脸盘浮肿的变成了胖麻雀、褐皮肤的变成了珠颈斑鸠、身体枯瘦的变成了灰琼鸟……

一排排支棱的爪子下面,似乎有漆黑粘稠的胶水粘住了它们,但是失去自由即将被怪物捕食的鸟没有丝毫警惕。

“你也变成被粘住的鸟了吗,父亲?”她泪眼朦胧。

布满伤痕的手摸了摸小林鹤的头,那人笑了笑,“没有,我答应过你。”

可就算这样,你也没有回来。

在少女的极力抗拒中,轮船依然起航了。翻滚的波涛每次拍打到船身上,都能听见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吱呀作响声。这艘船距离上一次被真正地检修已经过了二十年左右,那还是日俄战争*的时候,它当时是一艘运输船。

这一船破铜烂铁被新刷一遍油漆,喷上“博光号”几个大字,就在勘察加渔业公司再就业了。

几乎是一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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