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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密密织成人的模样。

他没有错。罗伊捏紧拳头,现在不是时候。他很抱歉,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如果未来中他的联系会多添一笔,他希望它出现在自己最好的时候。

护士来叫他们。Nicolas身体明显一紧,不情不愿慢慢站起身。他跟着护士走向漫长看不见尽头的走廊,临到门前,他忽然停下脚步。

“其实你知道,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救它,对吧?”

他望着罗伊,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只要罗伊伸出手,便能将他拉回身边。天平总是摇摆不定,只消一根羽毛就能让他倾斜。永远不敢说自己做得对或错,但交给别人就什么都不用想,事情会轻松许多。

“我知道。”罗伊定在原地,深深看着他。男孩站在窗下的光斑正中,充满活力的轮廓仿佛能看到生命未来模样,而不远处幽深的长廊,通向血与死亡。

“但那句话,我希望由你来说。”

等待的时光被无限拉长。一些Omega在之后也被引入手术室。作为一个Alpha,罗伊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他已经努力地收敛了自己突兀的气味,然而Omega们还是能立刻发现。仿佛身处在无形之间结起的联盟的对立面,Omega们不约而同投来鄙夷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在他们脑海里扮演着一名失信的混蛋。懒于解释,罗伊望着墙上的挂钟发呆。二十多年前的罗月江也走到了这里,但他终究没有抬脚跨入门扉。在医院里,最昂贵和廉价的都是性命。

明明神经疲惫,紧张却又让他难以休息。昨夜他没能睡好,满脑子都想着Nicolas的话。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出众的模范伴侣,一门心思要将Nicolas从消极拉回正道,生气他的无所事事和懒惰。可有时拔苗助长会起到反作用。Nico需要调整的时间,他一直在慢慢地从周围的人身上积攒振作的力量。没有谁能一生每个时刻都保持昂扬的斗志,罗伊年轻,还没摔过几次嘴啃泥。

他推着Nicolas恋爱,推着Nicolas与朋友交际,甚至推着他走到了结合的门口。他从没想过Nico有多害怕发展新的关系。只是因为他更年长而包容,所以一直勉强着自己。

他一直认为会看爱情片和在房间里摆泰迪熊的Nicolas很幼稚,但从头到尾,胡闹的都是他罗炆星。懊悔和难过如潮水涌上心头。罗月江孤独将他拉扯大的模样是他童年挥之不去的阴影,单亲家庭让他比常人更容易对伴侣不安。他全方位不如他那位该死的父亲,所以当电视上闪过相似面容的那一刻,压抑许久的自卑和嫉妒烧毁了理性。他甚至不愿意听Nico的解释,便固执地认定了结局。

他怕Nico离开,可抓越紧,Nicolas逃得越快。父亲。罗伊盯着地面苦笑了一声。这个国家遍地跑的安德烈,千万人里偏偏就是他。Nicolas到底是分不清他俩,还是不想分清?浑浑噩噩地活,稀里糊涂地爱。如果自己不先生气,Omega是不是可以就这样将错就错到结合?

汹涌的火炎被开门吱呀一声浇头淋下蒸成白烟。被大大病号服笼罩的Nicolas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复杂心绪一下全抛到脑后,罗伊冲上前,接住差点头一晕栽在地上的青年。不知不觉间天幕暗落。房间里只剩下他们。Nicolas额头抵着他肩膀,一言不发,湿润的露珠却浸湿了罗伊颈间。

“手术很顺利,他现在只是需要休息。”

是那位会让他想起依米的活跃医生。罗伊抬起头看向她。漫长的高度紧张过去,她看起来也有些疲倦,眉间有细细的皱纹。

“术后的Omega因为被强行打断了自然规律会变得精神恍惚。他时刻患得患失,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不安。另外,他们也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会更容易哭或者生气。”

罗伊挂着耳朵,一下下抚去Omega脊背上疼出的汗水。即使手术结束了,Nicolas的身体也还在轻微发抖。他娇气到连吃药都嫌苦,却还是狠下心做出了血淋淋的决定。鼻尖在他肩上嗅来嗅去,腺体是气味最浓的地方。Nicolas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眼睛一闭栽他怀里。手术麻醉还没完全过去,他的脑子时昏时醒。

“这时候就需要Alpha的安抚。这不麻烦,只要充分运用你的信息素。你们是伴侣,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拥抱、亲吻,哪怕你站在他身边都有作用——啊,那个别太着急,要给他养伤的时间。如果你要离开,也最好给他留一件衣服。”

这可一点都不容易。罗伊心想。医生的描述听起来像养什么宠物。手术后的Omega不过是回到了Nicolas最初的状态,像只神经质的兔子,害怕这个那个。只是现在,罗伊不知自己还有无资格像过去一样大胆,跳下去伸手将他从情绪的泥沼里拉出来。更多的可能,是Nicolas只想沉下去。

听着唠叨处理一些善后手续。他背着睡过去的Nicolas,在密密麻麻的文件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本来是法定伴侣才能做的事被越俎代庖,罗伊心情复杂。如果Omega此刻还能保持清醒,恐怕又会板着一张消瘦的脸,生硬地打断他。

“Nico,”他小声说,“我们回家了。”

回答他的只有均匀平稳的呼吸。

Nicolas在咔哒咔哒的键盘声中缓缓醒来。

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安静地听了会儿。呼吸吐纳间都是温暖的酒香,仿佛落在熟悉的怀抱里,他不想动弹。

键盘声停下。温热的毛巾拂过额头,拭去薄薄的汗水,舒缓因药物而疼痛的神经。手臂皮肤轻蹭脸颊,以眉心为中点,缓和的波纹层层荡开。身体像陷进棉花糖,周身流动着融化的黏腻糖浆。

手指搭在锁骨处的领口,Alpha停下了动作。他在犹豫是否要替Nicolas擦下胸口。最顶端的扣子被轻轻解开,自皮肤表层传来浅浅颤抖。喉结微微一动咽下唾沫,Nicolas绷紧身子闭着眼睛装睡。灵活的手指落在第二颗扣子上,没有立刻移动。不管再如何温柔,始终还是想偷偷做坏事的男孩吗?

手掌抚平衣服褶皱,Nicolas也睁开了眼睛。卧室一片宁静,只有默契错开的眼神和呼吸。罗伊仓皇退缩的手滑稽地搭在膝盖上,十指拧作一团,眼神在电脑屏幕上乱飘。一张单人床Nicolas占了大半,他将笔记本电脑搬到了床边,大概是在处理今天落下的任务。

“你醒了。”

Nicolas微微点头。脑子里什么都不记得,窗外就已从晨曦到深深夜幕。干哑的喉咙裂开生疼,不需要眼神,水杯已递到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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