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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明毓便让金儿去取。
片刻后金儿拿着一支小一些的桃木剑回来,谢策瞧瞧她手里的,再瞧瞧门上挂得那支大的,小手指大的,“要大的。”
尹明毓便让婢女去换了,将大的给他带回去。
但谢老夫人和尹明毓日日跑出去这件事儿,并没有结束。
傍晚谢家主和谢钦回府,得知白日的一场小闹剧,皆沉默不语。
父子两个人皆板着脸在跟前,谢老夫人再是知道他们的性子,看见冷脸心情都好不了,且她老人家这么大岁数,逆反心更重,当即便使脾气道:“怎么?我如今出个门都不成了吗?”
谢家主不苟言笑地说:“母亲您的身体为重……”
谢老夫人提起拐杖敲地,“我好着呢。”
尹明毓眼观鼻鼻观心地垂头立在一旁,尽力缩小存在感。
谢钦视线一转,看向尹明毓,又转向中气十足的祖母,出言劝道:“父亲,难得祖母开怀,侍从想必会照顾好祖母,您且宽心。”
谢老夫人一见孙子站在她这边,倏地展颜,慈祥道:“还是大郎晓事,越发懂得体谅祖母了。”
谢钦面不改色,并没有一味顺从她,继续道:“祖母,天渐寒,未免风寒染病,需得更谨慎仔细些,待到明年开春后,您再频繁出门更合宜。”
说到底,还是不赞成她常在外跑。
谢老夫人颇扫兴,可也懂得好赖,没有再辩驳。
不过她为了表示她不高兴的态度,撵了众人离开,只与她的乖曾孙一道用晚膳。
谢钦还有正事,要与父亲回前院,不过临与尹明毓分开前,告知她:“晚膳回东院用。”
尹明毓点头,回去便让婢女去知会膳房。
金儿银儿替她收拾老夫人今日买的东西,满脸都是笑容。
尹明毓懒靠在榻上瞧着两人动作,忽而问道:“这几日还有哭声吗?”
银儿清脆地回答:“娘子,这几日没听说了。”
尹明毓指指金儿手里的襦裙,道:“明日我穿这个去正院。”
金儿便仔细地放在一旁。
晚膳前,谢钦来到东院,还未靠近,便也一眼瞧到了院门上的桃木剑。
不过现下桃木剑的尺寸比较寻常,他只瞧了一眼便罢,如常踏入。
两人围坐在自个儿的屋子用膳,尹明毓没死守“食不言”的规矩,自然地问:“我和祖母出门,郎君没有不满吗?”
谢钦平静道:“就事论事,祖母极高兴,我为何要苛责你?”
尹明毓低头吃菜。
谢钦的变化其实是肉眼可见的,公平一些,他确实是个君子,且极包容。
与这样的人为伍,是惬意的。
于是,尹明毓主动说起她这几日和谢老夫人在外发生的一些事,又提及今日谢策大哭,忽然心念一动,笑着问:“郎君幼时读书,也会像小郎君这般觉得辛苦吗?”
谢钦道:“不会。”
“真的?”尹明毓怀疑,哪有人生来便爱读书的?
谢钦见她神色,认真地思忖后,仍旧答道:“我记忆之中,便勤读苦学,且颇有乐趣,未曾觉得辛苦。”
尹明毓再是想得开,此时也满心复杂,忍不住感叹:“郎君这般真教人羡慕。”
得天独厚、天赋异禀,偏又带着自律属性,勤奋刻苦。
不过尹明毓心态已是修炼得极好,倒也不嫉妒,甚至还能含笑自嘲:“哪像我,连写诗都都没有灵气。”
谢钦道:“你若有心,我可以抽空教导你,笔耕不辍,必有所得。”
尹明毓:“……”真想打她自己的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这一次,她也没憋着,主动带着理由拒绝道:“郎君,我不过是玩笑话,对写诗并无太大兴趣。”
谢钦确认她所说是实言,颔首,“如此,我便知道了。”
尹明毓见他总是这般端正的模样,忽而闪过笑意,凑近他,轻声道:“不过郎君若是夜里教我写旁的诗,我也是愿意的。”
什么旁的诗……
不庄重。
谢钦抬手,覆在她眼睛上,毫不留情地推开。
尹明毓眼前一黑,也不扒开他的手,嘴角带着明显的笑意。
而谢钦感觉到她睫毛在掌心刷过,收回手,淡淡地说:“我今晚留宿在东院。”
尹明毓挑眉,“哪种留宿?”
谢钦睨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寻常留宿。”
尹明毓一听,笑道:“郎君今儿不嫌弃我睡姿不好了?”
“夫妻一场,我总归不能日日不归。”谢钦难得放开些,带着几分轻松道,“你既是有自知之明,若夜里扰我清梦,我便赶你出去。”
尹明毓一副怕得不得了的样子,晚上就寝前,还特地让婢女多拿了两床被子,折起放在中间,拍了拍,道:“如此,我应该不能打扰郎君休息了。”
但愿如此。
谢钦安然地躺下。
而有这两床被子隔在中间,确实多多少少隔住了尹明毓,她便是翻身,腿也只是搭在被子上,没有越过,前半夜两人十分和谐。
然而后半夜,外头秋风渐大,呼呼地吹,东院忽然响起一阵又一阵的呜咽声,且越来越大,极为渗人。
小羊趴在墙根,被惊到,也跟着“咩——”“咩——”地叫起来。
谢钦先睁开眼。
尹明毓也被吵到,迷迷糊糊地听了一会儿,脚跨过被子,踢了踢谢钦的腿,问她:“郎君你招鬼吗?”
“……”谢钦无语,边起身边道,“莫要胡言乱语。”
婢女也惊醒了,神色惶惶。
谢钦没让婢女出去看,而是披上外衫,打开门。
门一打开,哭声更大,婢女吓得瑟瑟发抖。
谢钦稍听了一会儿,目光便顺着声音,寻向角院,一顿。
尹明毓走过来,问:“郎君,如何?”
谢钦转头看向尹明毓,问:“你还未处置朱草?”
尹明毓莫名,“不是在信中请郎君处置吗?”
她问完,再一听外头的哭声,霎时反应过来。
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事儿……尹明毓拢了拢外衫,无奈道:“回京后我便没问过朱草的事儿。”
她是不在意,所以粗心了,这是她的问题。
那谢钦……
谢钦按了按眉心,“我该教人知会你一声。”
随即,他吩咐婢女道:“教人去角院制止她,明日再处置。”
而婢女一听哭声是朱草,已经安心下来,立即便出去找人。
尹明毓看着谢钦面上的倦色,劝道:“郎君还要上值,早些休息,明日我会处理的。”
谢钦点头,合上门。
第49章
深更半夜,折腾一遭,寒气一侵,浑身便凉了个透。
尹明毓心宽,回到床榻上,便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