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5
微微眯起,这是他即将生气的预兆,若是稍有不顺意下一刻就该不高兴了。
薛玄便轻笑了一声,“也罢,环儿等我一会。”他便从榻上起身,往书房放着箱柜的地方去了。
“哼。”贾环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嘴上还不饶人,“藏得这么深,当谁多稀罕看似的。”
那东西放在个方盒内,外边儿又裹着两层紫云纱,拿过来的时候薛玄还托了个镂花金盘。
他端着东西坐到床边,贾环蹭过去趴在他肩头,“做什么左一层右一层的,既是宝物何必像见不得人似的。”
薛玄将盒子外边的纱解开了,才露出那盛器的真容。
“这是……玉?”
整个盒子润盈盈的,质地看起来像是玉,但又不像他从前见过的。
贾环伸手过去想拿开盒子,却猝不及防被冰了一下,“好凉。”
薛玄把他的手指握在掌心捂了捂,“这盒子是雪玉做的,只有交趾国的楽山上才有得产出,因量极少,并不在外流通。”
“也太凉了。”
贾环心内更好奇了,就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快打开。”
薛玄将东西拿开放在一旁,贾环才发现这其实并不是个盒子,而是个盖在金盘上的玉罩子,将金盘上放的东西给罩在了里面。
这是一株金玉般的犀角,流光盈彩,通体绕着一圈圈古朴的纹路,在烛光摇晃下如同金色的河流,仿佛正在慢慢流动着。
但若只是个好看的摆设,也不至于让薛玄费这么大的功夫。
“这简直就是……”
那雪玉的盖子一拿开,贾环就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温然暖气。
他最初还以为是错觉,但时间越久那种温暖的感觉就越深,甚至整个营帐内都变得暖和起来。
如今天已经有些热了,现下是夜里还好些,若是放在白日里倒有些惹人嫌了。
薛玄端着让他看了一会儿,就将盖子又放了回去,那暖气也就渐渐消散了。
“这是好些年前,太祖那朝时交趾国进贡来的辟寒犀,置于金盘之上能使屋内暖如春日,其散发的花香亦可温养身子。”
贾环便拿起他的手,凑上去闻了闻袖子,果然有一丝似是茉莉花的香气,细闻又像是栀子,总之很是好闻。
“世间竟还有这样的东西,果然国库才是天下奇宝最多的所在……”也难怪古今往来,这么多人想做皇帝。
薛玄把东西放回了箱子里,“等冬天有了这个,你可不用愁了,这物小巧,去哪里都好带。”
闻言,他这才反应过来,甚至有些不可置信,“你、你就是为了这个去猎熊?”
贾环的脑子几乎是一下通了,“你说的生辰礼也是这个?”
“是。”
他把手上抱着的那个枕头往薛玄身上砸,“你脑子进水了?年年冬天烧炭不也这么过来了,不见得哪里就冷死我了。”
他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怎么会有人因为这个就去猎大熊啊。
那可是猛兽中的猛兽。
薛玄抿了抿唇,双眸微垂,“本想让你高兴的,是我错了……”
“你别在这给我装可怜。”
贾环扭过脸翻了个白眼,这人就好使这招!
但偏偏、偏偏自己还就吃这一套,真是烦死了!
“环儿……”薛玄坐到床边,声音放得低沉而轻缓,“不要生我的气。”
“我只是想着,冬天难熬,你不好养身子。即便是再好的炭也不能多用,还要敞着窗子……既然有了这物,自然合该你用的。”
在薛玄眼里,这东西简直是为了贾环而生的,也只配他用。
“你都这么说了,我若还生气,岂不是不知好歹了?”
他不是爱拂人好意的人,也知道薛玄是一心想着他才如此,哪里会真的生气。
贾环只是觉得,那东西虽好但又不是必需的,何苦犯险呢,万一伤着了哪里是好玩的。
如上次那样路遇暴雨山洪的危险,他不想再让这人经历一次了。
薛玄知道他一向最是心软,“下回再有什么,我再做什么,都跟环儿说过才算。”
“谁想知道了。”
说了这会子话他有些倦了,伸手将枕头拿了回来,便展开被子盖上,合眼准备睡下。
“今日累了,你好好睡一觉,左右明日有雨,也没什么事儿。”
薛玄将帐子放了下来,贾环爱犯春困,如今正值春夏交接之季,一个不妨就会多添些病症出来。
………………………………
被小心照看了一夜,次日贾环虽还有些咳嗽,但好歹没有发热。
果然如薛玄说得那样,他今日是被雨声吵醒的。
“还困么?”
贾环点点头,春日的阴雨天自然是困的,他在家时几乎能睡一天都不醒。
若是在月蜃楼还能坐在二楼赏雨观花,但在这营地里,也只能看看书了,“今年秋闱定在八月初三,这转眼就又要六月份了,真快。”
“我听陛下的意思,来年会试大约要交给弘王和雍王主理。”
皇子主理或监场科举,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在大淳纯属平常,是以贾环并不意外,“只盼试题别太刁钻才是。”
话音才落,芦枝送了早饭进来,“侯爷,圣上说这两日有雨,让不必往那边请安了。”
“还说若是各位公子闲来无事,可以‘春雨’为题,作诗两首呈上去,好让陛下在批阅奏疏之余打发时光。”
贾环从来不参与这种活动,用过早饭后便又睡下了。
阴雨的湿气很重,现下又是在草原上,薛玄便让在营帐内燃起火盆,用以驱散潮湿,也能让他睡得更好些。
………………………………
“你们也看看,这些都是今年的诗。”
承湛帝将一张张的诗稿递给水钧和水铮,“看看咱们能不能选出一样的。”
水钧打着哈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随意地抽出一张,“这个不错。”
“嗯……确实好,前两句便能看出底子了。”
水铮略有些出神,但也选出两张递过去,“父皇。”
皇帝接过诗稿看了看,从中抽出一张,“这个我也喜欢。”又笑道,“今儿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可是身体不适?”
“宴川如今大了,也有心事了。”水钧笑了一声,起身走到软榻旁半躺着,又埋怨道,“这雨下得真腻人。”
水铮揉了揉眉心,“并没什么,只是昨夜有些没睡好。”
他坐在案边,拿起笔续着水钧方才抄的佛经继续写下去,这是为皇太后寿诞准备的,到时候好送到相国寺诵念祝祷。
左右今日阴雨连绵,手上事务也都了了,二人便同坐在皇帐中陪父亲说话,顺便抄写佛经。
他的话承湛帝也没说信不信,但到底没继续往下问,只是笑着说累了便去歇息,“瞧你哥哥,咱们两句话间,人家都睡着了。”
“哥哥昨日累了。”
德禄拿着厚软的毯子盖在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