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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都酸了,简直想把钓竿都一齐扔进河里。
就在他松手的前一刻,薛玄接过鱼竿将钓丝拉了上来,浮出水面便能看到确实是一条大河鲤,活蹦乱跳的。
“汪!”两个小东西喜得边蹭贾环的腿边吐舌头。
“大馋狗。”
薛玄让芦枝把鱼拿下去让厨师炖了,用汤做狗饭,“好了,去前甲板上玩儿去吧。”
乌云和雪球跟着芦枝走了,还不忘用狗鼻子亲亲贾环的手心,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是条鱼,好像我平时虐待它们了似的。”
“你前几日说它们太胖了,让每日给减一餐,可不是馋么。”
这事儿他都差点忘了,一时听薛玄提起,不免嘟囔道,“也没见瘦什么。”
附近并无城镇码头,也不好停靠,晚间宝船便随意泊在了一处枫树林旁。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
晚饭摆在了后甲板的黄花梨抱圆方桌上,都是贾环爱吃的菜式,还有一碗长寿面。
因只有他们两个,满桌菜显得有些太多了,“不若让芦枝和侧生一道来用些,我本也吃不了多少的。”
薛玄笑了笑,“他们还有事,等会儿罢。”伸手拿起玉壶,给贾环倒了一杯荔枝饮,“过了今天,环儿就十六岁了。”
因天色已经黑透,附近又没有人烟,似乎天地间就只有他们这一艘船。
那盏精致的挂灯照亮了后甲板这一处,桌边二人连影子也挨在一起。
贾环才反应过来,不远处那艘随行船今日怎么一点光亮也没有,周围似乎暗得出奇。
回头看去,方才还明亮的卧房,此时也已经熄了灯。
“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尾音,而后便是烟花绽放的声音,砰——!
整片天空都被照亮,璀璨的光彩映在贾环的双眸中,一声接着一声,绽放出更大的花朵,层层叠叠。
火光似蝴蝶一般,轻盈落下,尾迹如同无数流星划过,绚烂交织。
夜幕被银白、鹅黄、暮紫、浅碧填满,花瓣在一霎那舒展开,为寂静的黑夜平添了无尽的梦幻与斑斓。
不知道这场烟火会放多久,贾环回过神来才发现,薛玄不知何时已经捂住了他的耳朵。
“喜欢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虽也不是头一次看烟火,但从未像今日一般,这漫天的萤光只为他一人绽放。
因为有烟火声的掩盖,现下的心跳声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贾环想,大约也是如这些烟花一般了,砰砰跳。
两个人都静静地没有说话,似乎过了很久很久,烟火没有停下,久到他没忍住问,“还有多久?”
他听到耳边传来薛玄的轻笑声,“或许还要辛苦环儿再看一会儿。”
“倒不会辛苦啦……毕竟是贺礼。”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贺礼。
又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烟火停下了,两艘船的烛火也正常亮起,河面映出了彩灯的颜色。
薛玄揉了揉他的耳垂,又从卧房内拿出一个楠木雕花盒子,笑道,“这个才是贺礼。”
“我还以为……”
盒内放了一顶玉冠,玉雕的芍药花瓣与花心上共镶嵌了一百零八颗宝珠。
选取最通透浅淡的宝石,远看与玉融为一体,细看却能品出紫、碧、黄、蓝、粉、灰。
只是色太轻,显得极淡雅,在夜色中散发着柔润的光。
“祝我的小寿星,顺心如意,岁岁安康。”
贾环伸手摸了摸玉冠,旁边还有一支簪,看起来是同料的,“我很喜欢。”不止这个。
他又努努嘴,点了点这人的胸口,“难怪你不提前告诉我,筹备多久了?”
薛玄把贺礼放在秋千上,笑着将他按在桌边坐下,“从你答应跟我一起南下开始。”
“这么早……”心机!
虽心里这样想,但贾环能感受到自己现在的情绪,除了愉悦就是高兴。
“好在如今夏日里,菜都还热着,你方才都没吃几口。”薛玄盛了一碗鲜莲鸡丝火腿汤,“先喝两口汤再用饭。”
心情大好,似乎也影响着胃口,他喝了半碗汤,又用了两口炸鹌鹑和烩羊舌,“嗯?芦枝他们呢,被你派下去放烟火了?”
薛玄嗯了一声,“应当要回来了。”
这边芦枝和侧生放完烟火,让人收拾好东西,才抱着乌云雪球上了船。
狗都是怕响的,两个小家伙脑袋上不仅包了绒布,方才还一直被二人放在腿间护着,给足了安全感。
贾环听到动静一转头,差点没笑岔气,“哈哈哈哈………”
实在是滑稽,两只平日里温敦可爱的小狗,现下脑袋被裹得像球一样,看上去更笨了。
“汪呜……汪汪……”仿佛是在诉说委屈似的。
乌云和雪球脑袋上的绒布才被解开,就奔向了贾环和薛玄,头埋怀里撒娇。
薛玄这个始作俑者,还揉揉狗头,笑道,“可吓着了?”
“好啦好啦,等会儿让厨房给加一顿夜宵,咱们一起吃,好不好?”
两个小东西好哄,贾环才说完给加宵夜的话,立刻起效。
芦枝和侧生也在他的要求下,坐下一起用饭,他喝荔枝饮,其余三人喝梨花酿。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因是给贾环做寿,两艘船上每人都得了十倍的赏钱。
因感念他恩德,有那胆子大的,就站在随行船甲板上朝大船的方向喊,“祝三爷福如东海!”
“祝三爷长命百岁!”
“祝三爷福星高照!”
“祝三爷花如锦绣,福寿如山!”
……
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一声比一声高,河面上飘的全是祝寿词儿。
薛玄听着喜欢,又赏了钱下去,并说明日停船一天,大家也略歇一歇。
众人皆谢恩得了不得,十分热闹。
贾环因高兴也喝了半杯梨花酿,他是全无酒量的人,一时有些昏沉,后来如何擦洗如何上床的都不记得了。
迷迷糊糊听到薛玄喂他喝水,便启唇抿了两口温热的茶,觉得舒服了些,“几……时了……”
隐约感觉有人俯身过来,紧接着便是轻柔而低沉的声音传来,“睡吧,我的小寿星。”
贾环把脸往软枕上蹭了蹭,安心睡了。
薛玄在屋内点了一支逐梨香,见他睡沉了,才放下床帐去洗漱。
等到片刻后回来,却发现他正坐在床中央,好像垂着脑袋在发呆。
“环儿?怎么好端端起来了。”
伸手碰了碰他因酒意上头微红的脸颊,发现他似乎只是醉了。
贾环挠了挠脸,语气也懵懵地,“你到哪里去了?”
薛玄扶着他躺下,从床头矮桌上拿了扇子,轻声问,“我洗澡去了,是不是热醒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切的感知都变得迟钝起来,躺下便又困了,也不乐意再说话,仍旧闭上了眼睛。
“睡吧,醉酒的小寿星。”
薛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