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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芍药。

侧生带着人在驿馆中搜查盘问,立刻上楼回禀,“侯爷,赤云世子和其余使臣都还在。驿卒说四王子还带走了一个有花癣之症的人,想必定是三爷。”

“带人往附近有村落的地方去找,告诉最近的县衙州府,若见到赤云族人,无论是谁,宁抓错不放过。”

赤云渡和其余人一起都被看守在驿馆大堂内,“我的族人并不知道阿漾的所作所为,还请侯爷不要为难他们。”

薛玄站在通往二楼的木梯上,抽出侧生腰间的箭矢,拉弓对准了赤云渡的眉心,冷声道,“他们不知道,那你呢?”

赤云的使者与侍从自发地将赤云渡围了起来,将人护在中间,一位老者高声道,“世子无辜,请大淳念及与赤云多年相交,不要轻易伤了情分!”

芦枝站在柜台边上,听了气得直拍桌子,“无辜?你们一个个都无辜,别光嘴上说得好听!把咱们三爷还回来!”

“咻——”箭矢破空之声传来,在场之人都始料未及,箭头精准地没入了赤云渡的肩头。

薛玄放下弓箭,“从此刻起,一个时辰找不见环儿,这里的赤云人就会多死一个。”

他将弓递给旁边的侧生,走下了二楼。

“赤云漾或许不会在乎这些人,但是你,赤云的王世子。为了他们,你也得把人给我找回来。”

赤云渡额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一把将箭矢从右肩拔了出来,身旁的人连忙拿出秘药替他敷在伤口上,“世子,你没事吧世子?!”

“自古以来,即便是两国交战亦不斩来使,何况如今。”赤云使者没想到薛玄竟然真的会直接放箭,一时也慌了神,“侯爷这样不留情面,恐怕到时候向大淳皇帝也难交差!”

“我如何交差,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薛玄走至赤云渡身前,双眸中满是深寂,“我只要环儿。”

整个驿馆静得犹如一潭死水,驿卒蹲在柜台后面听着堂内的动静,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好,我跟你去找……”赤云渡将肩上的伤口随意包扎了,用袖子绑紧。

他本就无意纵赤云漾酿成大祸,只是一时想不出两全之法。

现下赤云全部使臣的性命都挂在贾环的身上,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阿漾带他去找大夫治花癣了,他的病……看上去很重,想来就在附近的村子里。”

薛玄知道贾环根本没有花癣,定然是情势所迫想法子脱身,但他此时也只能抑住满心地焦虑和担忧,不能让自己失了理智。

“看好他们,若我们一个时辰还没回来,就选一个杀了。”

芦枝拔出佩剑重重压在桌上,“芦枝领命。”

……………………………………

贾环坐在马车里,偷偷把手伸出来掀开车窗帘子往外。

今日月光很好,照亮了附近的田野,十分陌生的地方。

他这个身子……跳车似乎也不行……

正思量着,马车却猝不及防停了下来,贾环只能赶紧缩回手,继续装晕。

庄稼人都睡得早,如今已至子时,满庄里就庄口那户人家院子里养的大黄狗还警醒着。

赤云漾依旧拿被子裹着贾环抱下马车,进了村口第一家的院子。

大黄狗立刻狂吠起来,引得屋内的人还以为有偷狗的来了,披着衣裳拿了铁锹就出来了,“你……你们是?”

赤云漾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他生了急病,立刻带我去找你们村里的郎中。”

那汉子只见一点银光落进怀里,迎着月光一看竟然是五两银子,“哎呦。”他忙放下铁锹,“好好好,郎中住在村东头,救人要紧,我带你去。”

他屋里婆娘也醒了,只是怕有歹人便没出来,闻言便隔着窗子道,“你昏头了?李老头一早被他大女儿接进城里吃酒去了,得后日才回来呢!”

“哦!是说呢!我竟忘了!”汉子挠挠头,“那就只能去张仙姑家里了,她治病灵得很,就是费用贵些……”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赤云漾的穿着打扮,想想他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想来您也是不差钱的,去张仙姑那可比李郎中还好呢!”

“仙姑……当真会治病?”

汉子拍了拍手,把银子塞进裤腰,“会会!咱们庄上这仙姑比真神仙还灵呢,可不是那专鼓捣歪门邪道的人可比的。”

他当即引着人往外走,顺手关上院门,让大黄好好看家,“而且张仙姑离咱家还近,独住在南坡上的两间青瓦房内。”

赤云漾此时也挑剔不得,因为贾环脸上的红斑现下更多更严重了。

其实是因为这一路他又被蚊虫多咬了好几下,被赤云漾抱着走来走去,晃得他头都晕了。听到这人要带自己去找什么半仙,便想着见机行事。

走了一段路,果然在南边的高坡上看到两间十分整齐的房舍。

汉子小跑过去敲门,“仙姑、仙姑……你可睡下了?有过路人找您治病呐。”

夜已很深了,但是门很快就从里面打开了,一位身穿素兰袍衫的女子走了出来。

她看起来尚未足花信之年,眉眼清丽气质出尘。

“何人治病,进来。”

赤云漾让那汉子回去,将贾环抱进了屋内,掀开了盖在他脸上的被子,“他犯了花癣,满身都是红斑。”

张仙姑放下手中的佛珠,迎着烛光去看病人,“这……”

贾环的容貌,即便大半张脸都生了红斑,也显得像是春日的桃花瓣落在了白雪地里那样美。

真真是眉如春黛,眸含秋水,容色耀人。

“手伸出来,先把脉。”

赤云漾顿了顿,有些犹豫,但也只能将手伸进被子里胡乱解开了贾环手腕上的绳结,又干脆将被子也扔在一旁。

手伸出来,白细腕子上是三四圈勒痕。

贾环觉得他的手腕好像真的要断了……一直被绑着的时候还没这么明显,现下微微扭动一下就痛得不行。

张仙姑看了赤云漾一眼,并没做声,仍旧将指尖搭上去号脉。

这人身子倒是弱得很……但却并不是犯了花癣。

被人紧紧地盯着,贾环连想使个眼色都做不到,只能轻咳了两声,“好……难受……”

“太严重了,便是现在吃药也来不及,为保性命,只能先针灸熏香。”张仙姑收回手,指了指里间那张窄窄的小床,“把他放上去。”

赤云漾一把将人抱起放进了里间,他伸手碰了碰贾环脸上的红斑,那红似乎愈发深了,“别这么轻易死了。”

贾环装晕没理他。

“事发突然,我只能先施针替他保命,你去厨房烧满整个浴桶的热水,施针后须得立刻药浴。”

赤云漾皱着眉头,“我?你让我烧水?”

张仙姑拿出针包递给他,“那你去施针,我烧水。”

“……”

赤云漾冷笑一声,伸手指了指她,“他若是今天死了,你也活不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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