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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忌国运,赤云珲便一直将赤云漾养在深宫内不为人知。
直到一年后,溪芘生下了赤云渡,刚满月便被立为了世子。
有了世子以后,赤云漾才被允许出来见人。
赤云王为了掩盖他的不祥命数,便调换了他和世子的年纪,称作四王子,想让他免受旁人指摘正常地长大。
后来他生母死了,才抖落出真相,什么命数国运之谈,只不过是王后为了夺位威胁大巫编造出来的。
事迹暴露之后,赤云王也无法,一则赤云渡的性子的确更适合做一国之主,二则这种王室丑闻不能闹得举国皆知,也就只能选择委屈赤云漾。
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他的性子恶劣喜怒无常,赤云珲仍旧觉得对他的宠爱不够,处处想要加以补偿。
原本赤云渡对他也很是纵容,只是前年王后溪芘去世,最后却查出是赤云漾的手笔。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多少的兄弟之情,也已烟消云散了。
或许……这就是汉人常说的,冤孽。
“这和现在说的不是一码事,何须混为一谈?你平日在赤云如何骄横无人管束,但这是淳朝,他是官宦之后,淳朝不会善罢甘休的。”
赤云漾咧嘴一笑,“你放心,没人知道他在我手上。”
“不行,他不能跟我们回赤云。”赤云渡说着便往马车那边走去,要将贾环送回去,“立刻将人放了,如今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要放他,干脆杀了我。”赤云漾擦了擦唇边的血,“他如今定然已经醒了,你别以为他是好说话的人,我告诉你,那都是装的!”
“我若是出了事,看你回去怎么跟父王交代。”
赤云渡回身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停在夜色中的马车,“先在前面的驿站安顿下来,贾环的身子弱,出了什么好歹我们更无法收场。”
两相僵持之下,赤云的使臣队伍又行进了十里路,住进了长风驿。
贾环不能被人看到,赤云漾将他从后门扛着上了二楼,放在了一间客房的卧榻上。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说着便解开了他脸上和双眼间的布条。
“唔……”长久未见光亮,他的眼睛很不舒服,也是实在没遇见过这样的事,“赤云漾,你真是个疯子。”
他现在都想不明白,赤云漾绑他做什么,要杀要剐难道还要等回到赤云才能做么。
“我是疯子你也不是头一日知道,凭你如何,如今还不是落在我手上了。”
赤云漾蹲下身子捏住他的脸,狞笑道,“我真想割了你的舌头,看看你的嘴以后还能不能这么伶俐。”
贾环正想说话,赤云渡就端着一份饭菜推门进来了,“先让他用些饭。”
“一天不吃又饿不死,对他这么好做什么。”话虽这么说,但赤云漾还是接过木盘放在床头,拿起筷子喂了他一口菜。
在有把握离开之前,贾环不会做无谓的抵抗让自己受罪,便张口用了。
“呕……”
住在驿站的人都是赶路的,一日也就只能吃上留宿这一顿,所以厨子炒出来的菜都重油重盐。
但贾环这样娇弱的脾胃又如何能吃。
他本就被车晃了一路,此刻不仅吃不进去,还被这味道勾得想吐。
赤云漾身上被他吐了菜,当即就沉了脸,“我看你一点也不饿,何必浪费饭菜。”他把筷子重重一放,转身去了隔壁屋换衣裳。
“喝些水吧。”赤云渡拿了一盏茶来喂他。
贾环喝了水才觉得稍微舒服一些,“赤云漾绑我来,你知不知道?”
“……才知道。”他抿了抿唇,从腰间取下一柄精致小巧的匕首,放进了贾环的衣袖中,“等夜深了,你再沿着小路离开。”
“你愿意放我走,就不怕他发疯?”赤云漾是他见过最神经的疯子,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绑走。
如今京中定然已经乱了,不过以薛玄的心智聪慧,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想,贾环反而有些犹豫了,他如今孤身一人,遇到的又是这种疯子。
若没有完全的把握便贸然行动,怕是不妥。
赤云渡已经想好了法子,“我会找机会把迷药下在他的食用里,大不了就将他迷着直到队伍抵达赤云。”
贾环的身份特殊,不仅仅是寻常的官宦之后那么简单,斟酌思量之下,他无法真的放任赤云漾把人带回赤云。
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赤云漾,他换过衣裳后晚间连饭都不吃,就一直坐在房中看着贾环。
“等我挖了你的眼睛,你也就没机会这样看着我了。”
贾环闻言觉得有些好笑,“我被你绑在这儿,别说挖了我的眼睛,就算杀了我也没外人知道,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赤云漾也笑了,起身走过去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你这样说,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了。”
他的掌心因为长年拉弓射箭所以有茧,十分粗糙。
此刻用力地摩挲着贾环的脸颊,又俯身道,“或许你说得没错……我怎么就总是想接近你呢?”
贾环心里一跳,觉得有些不妙,恐怕他现下不能光是等着旁人来救了……
……………………………………
薛玄得了消息知道贾环在五里亭不见了,便立刻带着乌云和雪球出了城。
彼时还只是白日里的午时一刻。
“哥哥,我们把这方圆十里都找遍了,连河里都让人捞过了,一丁点环儿的影子都没见到。”
水溶才宽慰了王妃,从马车上下来,“这么个大活人,又是他自己一个,能跑到那儿去呢?”
他已经在第一时间盘问了在场的所有官员,没有任何人见过贾环往何处离开。
薛玄手上拿着汤圆的那截马缰绳,“这马很有灵性,它不会无缘无故咬断缰绳,一定是跟着环儿去了。”
因为贾环不见了一直没消息,玉竹也不放心,北凉的使臣都暂时没走,“柳堤边有马蹄印子,但在河边消失后就不见了,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乌云和雪球在汤圆停留过的那株柳树下转圈,薛玄把缰绳放在它们鼻尖,“记着这个味道,去找环儿。”
两个小家伙仔仔细细嗅了好一会儿,或许是这缰绳被好几个人拿过,有些难以分辨,它们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朝着西边吠了起来,“汪汪!汪!”
薛玄看着西边的方向,“今日离去的各国使臣,哪一队往西边去了?”
水溶立刻道,“是西夜和暹罗。”
“不对,拿與图来。”
芦枝把离京向外各个方向的地舆图都拿了出来,铺在亭中石桌上,薛玄拧眉深深看着图中杂乱的上百条路线。
他心里盘算着无数种可能性,好一会儿才拿笔划出四条路,指着其中一条,“我带人从这条路沿着找,其余三路……蟠儿。”
谢俨也在此时赶了过来,他上前看了一眼與图,指着一处沉声道,“我从这条路去找。”说完便上马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