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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
林之孝家的点头说正是,“听说那位释音师太极精演先天神数,去岁冬日里便已给自己定了寿数,说果然熬不过夏日,谁知竟真就如此了。”
探春迎春几个听了都惊奇道绝,皆是一番叹息。
王夫人本就是吃斋念佛之人,今听闻此事,亦抱有几分敬心,未敢轻狂,“既然如此,便让人去好生请了她来,放得尊重些。”
只有贾环一时没了心思,匆匆将经文抄写完毕,便说午后的药还没用,回了甘棠院。
赵姨娘正带着乌云和雪球在院内洗澡,“怎么这会子回来了,太太不是叫你抄经?”
“抄完了,有些疲倦便回来了。”他回到屋内换了身衣裳便躺到榻上发呆。
晴雯彩绮正坐在廊下打珠络,见他回来便倒茶,谁知他茶也不喝点心也不吃,书也不看狗也不逗,就只是发呆。
“好好的,怎么这么着了?”
赵姨娘也踩着门槛进了他屋内,“怎么跟宝玉似的,也作出个呆样来,你别唬我,我可是经不住吓的。”
贾环无奈地闭了闭眼睛,“母亲,我有话跟你说。”
“有话直说就是了,难不成你……”
赵姨娘偷摸小声道,“难不成你蛮不讲理、喜怒无常,癖性乖张的真面目被老爷、太太发现了?”
贾环被这话堵得,一时气也不是,恼也不是,便无赖起来,“母亲!我哪有那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姨娘笑得半歪在榻上,“那你说嘛,作什么这样郑重其事。”
知道她又是故意逗自己,贾环也没法,只好哼了一声,把从前释音师太给自己批的卦象跟赵姨娘说了。
赵姨娘听完了半晌无言,也没什么悲伤叹惋之态,贾环看了倒觉可异,“母亲?”
她状似沉思道,“后嗣艰难……这个我倒有了准备……只是这个坎坷不定,那师太也没说什么化解之法给你?”
“她只说事有因果,也不定坎不坎坷……”这话贾环也没太懂,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论吧。
这样想着他又反应过来,连问赵姨娘,“不是、什么、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已经有了准备?”
赵姨娘用帕子捂着脸颊,“哎呀……我儿子的身子我还不知道么,生不生的咱也不勉强。”
她一面瞥了瞥贾环,又安抚道,“为娘只求你此生安康,什么孙子孙女的,那些还没影儿的事咱不另作他想。”
贾环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合着!她是觉得!自己!不!行??!
“母亲!!!!”怎么有这种人啊!!!
贾环气得脸颊潮红,血气上涌,跟喝了酒似的。
赵姨娘连忙告饶,“母亲说错了说错了,我的意思是你、你这孩子、你看看你老娘我给你生得这副好模样。”
“这满世间也少有相配,哪里寻你中意的呢,你说是不是?”
贾环气鼓鼓地瞪着她,好一会儿才恢复面色,当即便下了榻穿鞋,“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把孙子找来。”
说完就踩着鞋出去了,对着院门外守着的钱槐钱椿道,“来人,去找芸儿过来,就说他父亲叫他!”
不过一刻功夫,贾芸来了,他是个如何聪慧的人,一只脚踏进院门便道,“父亲!孩儿来迟了!”
赵姨娘愣了半天,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孙子,贾芸又一面叫祖母一面跪下给赵姨娘磕头。
头都磕了,赵姨娘也只得认下,连声道,“哎哎,好孩子好孩子。”又赶忙让人去拿好礼赐下。
一直到贾芸走了她还没反应过来。
“哼。”贾环坐在醉翁椅上,看着她愣愣的样子,觉得这口气也算出了,于是心情甚好地用了盏茶。
第31章
次日贾芸认贾环作父亲的事便传得满府皆知了,贾母还觉得有趣,命人去给贾芸送了些东西。
难得的是贾政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因思及贾环已近十五,汤药却还是一日不离,本就有意在庙庵道观中为他多添香火。
今知他认了儿子,想着未必不能以此延寿,散去病根。
且贾芸自小贫苦,或可分担了环儿身上难养的娇贵,改了命相,也未可知。
既如此,便与王夫人说给贾芸送去一副银碗筷,还有鞋袜衣物等,算是认下了这份关系。
这也实出在贾芸意料之外,一整日忙着往贾母、王夫人各处磕头请安。
见老太太与老爷都如此,原在背后讥笑贾芸不害臊的那些人,又立刻转了口风,改为说些嫉妒愤懑之语,那言行举状只恨不能自己替上。
这些贾环都并不在意,只是平白又收了好些贺礼不知分派,就都一股脑塞给赵姨娘清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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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因前日与黛玉怄气之故,总闷闷不乐,心中十分不自在。
茗烟墨雨几个小厮便想法子与他高兴,想了一圈儿,哪里有宝玉没顽过见过的呢,“有了!”
于是便出了府往闲巷书坊去了,把那古今外传并人物历史都买了十几本回来,宝玉见了果然稀奇,如得珍宝一般不舍放手。
他本就早有了不可明说的心事,因闲看了几天歪书便又胡思乱想起来。
心中挂念黛玉,又思及自小与她耳鬓厮磨的情意来,悔之不迭。
明知她的性子,实在不该与她生那无谓的口角之争,伤了情分。
于是收了书便往黛玉房里去了,站在门口见她正在喝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紫鹃一抬头见他站着,忙让进来,“可好几日不见二爷跨这门槛子了。”
屋内黛玉听他来了,一连几日的委屈烦闷瞬间化为泪水倾泻而出,竟止不住,只能拿了帕子拭泪。
宝玉进来便挨着她坐,又心疼她哭,便扯了扯黛玉衣袖,“我知道你不是有意恼我,都是我歪想了去,咱们自小要好,何必这样让外人看着,岂不显得生分了?”
这话却正中黛玉心事,可见他待自己之心不比旁人,先前的气闷也消了好些。
又见他依旧将之前那荷包戴在身上,便道,“谁同你这样没脸没皮,你可还好意思带呢。”
宝玉哪有不好意思的,“只要是妹妹作给我的东西,我都是要带一辈子的。”
“呸。”黛玉因这话微红了脸颊,于是啐道,“你这话留着哄旁人去罢。”
宝玉急得去拉她,“我若是哄你,就天诛地灭。”话出口又觉得说得急了,想到那些书上描述才子佳人姻缘前定的文字,于是也红了脸。
紫鹃见此情景便知二人心中定是已消了芥蒂,只是有些拉不下脸来,于是便叫着雪雁一起退了出去。
而此时的贾府各处哪有不忙碌的,王夫人凤姐处人来人往,又说是园中等着纱绫帘帐悬挂,又说收管金银古董拿去摆设,又说有采办仙鹤鹿雀的账目等看,一连直忙到十月才好。
等园中景象具已齐备,贾母便携众人往来逛过,确实并无遗漏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