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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意来哄他。
几人嬉闹了一阵,贾代儒拿着书籍来授课,才安静下来。
一直到午时前,众人下了课正要一片云彩散了。
忽然有两三个东府的小厮跑进来寻贾蓉,“可不好了!老爷子要不行了!大爷让蓉哥儿快到玄真观去,马已经拉来了。”
贾蓉听了这话,一刻没有耽误便出了门,贾蔷也紧跟着去了。
学堂内一时议论纷纷,贾环也有些意外,“二哥哥,咱们快回去,说不好要出事了。”
二人回到荣国府,果然家中也都听闻了此事。
贾母如今年纪大了,于生死之事十分伤心,贾环与宝玉好言劝慰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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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府一直在玄真观长住的老太爷贾敬,便是贾珍与惜春的父亲,贾蓉的爷爷。
他是科举进士出身,但却一心求仙问道,只爱炼丹祈盼长生。
官爵连带族长之位都给了贾珍袭承,凡尘俗事一概不论不管,也从不许家中有人来看望。
这边贾蓉贾蔷一路飞马到了玄真观,观中内外已经封住,那些道士也都锁着关起来了,留着等贾珍后续审问。
贾敬房外站着许多人,内间族中子弟与小厮随从跪了一地,众人赶忙让出一条道。
贾蓉进门便跪下了,一路膝行到床边。
“是蓉儿……来了?”
贾珍跪在床畔,哭道,“是蓉儿来了,父亲可看看他罢。”
贾蓉连声唤祖父,才让贾敬睁开了眼睛,手颤颤巍巍地伸过去,“好、好、让他们都出去。”
又连忙让屋内其余人都回去,只留贾珍贾蓉贾蔷在床边伺候,尤氏在门内站着。
贾敬因长年吃丹药,内里空虚,面长白瘦,如今已是弥留之际,只堪堪剩下一口气吊着。
贾蓉扶起他喝了两口参汤,贾敬让尤氏也到近前,她便哭着上前来。
“如今我死了,你们只当我舍去皮囊,超脱尘世,飞升去了……后事也不要大办,否则便是故意让我魂灵不安。”
还没说两句话又咳出一口血来,唬得几人不行,贾敬也不管这些,又说,“你妹妹……”
尤氏连忙说,“在家中呢,公爹实在挂念,便接来一见。”终归也是最后一面了。
他却淡淡摇了摇头,对贾珍道,“你妹妹我是知道的,便是我今日去了,她也不会伤心,与你们母亲一样,情意缘薄。”
贾敬说着又吐出两口血,穿的衣裳也浸透了,“虽有那边府里老太太疼,但总归要你们看顾。往后大了,若不愿意,不要逼着她嫁人。”
“她僻性高傲,孤介太过,到别家去定然无法寿终。”
贾珍与尤氏怎么不知道她的性子,只是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尤氏也时常为这个焦心。
如今既有老太爷的遗愿,正好顺意遵从。
“但若一世不嫁,未免外面有人挑拣你们的不是,我也无法。”
他的眼睛失了光,不知看向何处,“一生只得这一个女儿,往后你们多担待罢。”
贾珍与尤氏夫妇泪流不止,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只是说完这一句,贾敬便歪在贾蓉怀里闭上了眼,再没了气息。
屋内的痛哭之声响起,门外的人听到声音便知道是去了,于是也跪在院中哭起来。
…………………………
次日贾珍贾蓉往职中告假,当今圣上盛行仁孝,礼部闻得此事报于天听。
皇帝得知贾敬是进士出身,虽生平无甚功绩,但念其祖上宁国公之故,便追赐了他一个五品之官。
因为恩准棺椁进城回府停灵,贾环这日一早便起身换上素衣与宝玉同往宁国府去。
东府前夜便已挂上了白布长幡,满目哀静。
灵堂中贾珍与贾蓉父子在棺旁扶伏,尤氏与凤姐料理内宅中事,因来吊唁之人众多,家中奴仆也都安分守礼。
贾蔷带着贾璜、贾璎、贾菱、贾芸等带着管家各为其事,倒也井井有条。
贾敬死了,贾环按理也要守孝三月,只是贾蓉妻丧未过又添新孝,几日不见便清减了许多。
祭跪哀悼后,宝玉便说,“老太太哭伤了身子,故不能前来。说等两日大老爷与琏二哥哥归家,来一道帮着料理,大哥哥可要保重才好。”
“还望老太太珍重自身,以后我们再去请安。”贾珍跪了一夜,实在有些撑不住,宝玉便扶着下去稍作歇息。
“蓉儿。”贾环知道他也跪了许久,便走到近前劝道,“好歹也歇一歇罢。”
贾蓉哭得双眸红肿,如今见贾环来了,心里千万分失意不能言语,便伸手抱着贾环的腰将脸埋了,也不出声。
想着他一向对自己用心,今这样贾环也有些心疼,便揽过他轻轻拍了拍背,“哀痛伤身,你若是不好了,我也无法安乐。”
因着始终水米未进,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挨不住,贾蓉就这么靠在贾环身上半昏了过去,一时府里上下又忙请大夫来看诊。
贾环一直待到他醒,才与宝玉坐车回了荣府。
赵姨娘正在拜菩萨,便说,“一年都不到,竟办了两回丧,什么时候能有个喜事来冲一冲。”
“什么喜事好作呢,恐怕要等到大姐姐归宁才有了。”
如今家里几个姑娘小爷年纪都轻,要说办喜事都还要等几年,否则一时也想不出能有什么喜事来。
贾环换了衣裳躺到榻上用燕窝粥,想了想又道,“除非哪一日老爷们升官,不然也没什么。”
这本是他随口一说,不想来日却果真应验了。
贾敬的丧事一过,直到九月贾政才归家,外派半年归京述职。
陛下念在他做官勤勉,谨言慎行,升他作了工部都水清吏司长,官居正五品。
他原先是工部员外郎,只是从五品,虽晋升不多,但已是从未曾想过的恩典。
家中上下如何庆贺自不必说,只是贾政是老学究做派,面冷严肃,到了家中请贾母安后,不免又是对宝玉贾环等一番训诫。
贾环因念书勤谨,又身弱多病,倒还少挨些说。
只宝玉因此闷闷不乐,也没心思去找姐妹们顽,独自在房中看闲书。
“二哥哥,今儿外头有人做东请客,可与我一道去?”
宝玉闻言从床上起身,“是谁请客?都有谁来?”
贾环摇着扇子轻笑,“薛二哥哥请客,叫了蓉儿蔷儿,或还有冯紫英、蒋玉菡几个。”
蒋玉菡是北静王府戏班的名角儿,小名琪官,不知何时与薛蟠玩到一处去的。
那人性情不错,与宝玉见了几次,二人很是相熟。
“好些日子没见他了,正是要去的。”宝玉连忙让袭人来换衣裳,收拾一番便与贾环一起出了门。
他们到月福楼的时候里头人已经齐了,琪官还带来一人,名柳湘莲。
这人生得是俊俏秀美,最擅风月戏文,也是任性豪爽,自由肆意之人。
宝玉一见便心生亲近之意,于是与他坐在一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