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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这一层浇的是桂花酒酿和甜杏脯。”

宝玉原本在老太太边上,看他坐下便也坐了过来,“一同赐下来的还有碟蟹粉云脍,想着你不能吃,咱们也不爱,老太太尝过后就让送到大老爷那儿去了。”

“今日送来的荔枝你可吃了?”贾环说着尝了一口酥酪,果然清甜如蜜,入口滑润。

宝玉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东西,林妹妹喜欢,可惜不能多用,给她剥了两颗就不吃了。”

林黛玉用帕子捂住唇角轻轻咳了一声,侧过脸来对着贾环道,“春日心躁,你也别贪嘴。”

“咳咳。”贾环心虚,被呛了一下,随即放下瓷勺,“妹妹说得是,这是当然。”他今日的确吃了不少,但这事不好让别人知道,也免了一顿念叨。

探春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随后被湘云拉走去看自己昨日新作的诗。

在荣庆堂又坐了小半个时辰,贾环起身回了甘棠院。

赵姨娘正带着乌云和雪球在院子里晒太阳,旁边一个竹编的圆畚斗上面铺满了荔枝壳,也一同晒着。

“这又是做什么呢?”

晴雯用手拨弄那些荔枝壳,“等晒干了碾磨成粉,可以制香。”

“三爷回来得正好,明日下了学顺道买些麝香回来,荔枝香还缺一味呢。”

贾环答应下来,两只毛绒绒的小狗跑过来用脑袋蹭他的小腿,“我说让你们少吃点,这几天也不见瘦,是不是谁偷偷喂你们了?”

赵姨娘掀开盖在脸上的帕子,眼尾都出了笑纹,“那饿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它们挨饿嘛。”

“它们饿?你问问它们打从生下来知不知道饿是什么感觉,叫唤就是看准了你会依着它们,这两只狗精得跟猴一样。”贾环伸手在这两只狗脸身上各自捏了一把,毛茸茸胖乎乎的,非常实在。

云翘从院外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两个珐琅彩卉瓷瓶,“东府里小蓉大爷让人送来的,还有副甜青釉莲花纹的碗盘,让三爷以后用着吃饭。”

赵姨娘接过那瓷瓶看了看,“这纹样一看就是江南物件,定是这趟出门带回来的,他倒是想着你。”

“这时候也用不到,收进去撂着罢。”贾环随意看了一眼,好看是好看,就是这时节的花一时想不到有什么相配的。

贾环昨日睡得早,今日醒得迟,小腿又酸,整个人都懒懒的,“我先歇下了,吃饭不必叫我。”

虽然他这一觉短时间估计是不会醒的,但赵姨娘还是让云翘去厨房嘱咐做一碗羊肚菌花胶汤,等贾环醒了喝。

香扇蹲在边上给两只狗儿梳毛,闻言抱怨道,“还说呢,前儿三爷醒了想吃牛乳茶,我去厨房要非说没有,眼见笼上蒸了那一大碗牛奶,瞎眼不给我们。”

不说还好,这一说就戳了赵姨娘的肺,自从贾环病好了以后她无不顺心。

不管真心假意,到底被旁人高看几分,就算是老太太、太太,对她也是十分的和善,何时能受这样没来由的闲气。

“呸,什么东西,是谁回的你?去我屋里拿五百钱照着砸在她脸上,叫她知道好歹。”

云翘连忙嘘声,“那祖宗才睡下,姨娘再生气也小声些罢。”

赵姨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慢慢平静下来,“不过是些眼皮子浅的老婆子,从前我能忍的,难道如今便忍不得了?”她想着从前贾环说过的话,如今日子好过多了,更不必为旁人生那不值当的气。

家里上下男女几百奴仆,前几年家中俭省,底下人怨言也多。

后来家景越来越好,凤姐虽有心管一管,但是老太太如今不理论,大太太和珠儿媳妇不愿揽事,二太太只拜佛念经。

王熙凤一个到底不够,只能慢慢料理。

甘棠院的待遇已比从前好多了,只是若没有好处,厨房里的人难免惫懒敷衍,这也是常有的事。

“罢了,也不是只对我们这样,终究也不是什么大事。等省亲别院造好了,二奶奶闲下来,她们的错处也不用咱们来管。”

赵姨娘让云翘到厨房去的时候带一吊钱给管厨房的马婆子,“别让里头的小孽障知道了,不然又说我银子多得没处花。”

几个丫头闻言都捂着嘴轻笑,做母亲的竟然怕儿子念叨,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雪球仰着脑袋不知道她们都在笑什么,但是也乐呵呵吐出舌头。

“你也笑呢?你听得懂话吗你就笑。”赵姨娘哎呦一声抱起雪球,不免皱眉,“好像是挺重的了。”

“自求多福吧小雪球,你哥哥都不让我给你们偷偷喂吃的了。”

乌云嗷呜一声,好像是说怎么只叫雪球,不叫我呢?汪!

赵姨娘抱着雪球,艰难地弯下腰,摸摸乌云的狗头,“你还傻乐呢?饭后加食都没有了还搁这傻乐。”

“汪!”

第18章

五月十九,大淳朝自今上登基后的第一次春狩。

天子携宗亲近臣,文官武将,浩浩荡荡几千人马车轿,并皇帝近卫五百,禁军两千。

穿过大半个京城,自北午正门出城,向着阜临围场而去。

各个世家子弟都在自家的马车中,也有些武将之子与其父骑马随行,十分肆意。

贾环昨晚和几个丫头摸骨牌到子时才睡,天不亮就被叫了起来。

王熙凤让平儿亲自来看所带之物可有缺漏,又不断地派人来甘棠院传话提醒时辰。

她起得比要随行春狩的贾环还早,宝玉那里上下打点有老太太安排,虽并不用费神,但也叫平儿去跑了一趟才安心。

何况贾环这里只有个赵姨娘,他自己又是个随性的,少不得多看顾些,太太也让金钏儿来瞧了瞧。

贾环出门的时候还听到那院里王熙凤发火的声音,好像是谁把放在马车上的茶炉子摔了。

如今荣府可以随行的人中,贾琏贾政有外务在身,贾琮贾兰尚不足十岁。

若放在去年,说不定只有贾赦带着贾宝玉,未免寥落,好在如今多了个贾环。

东府里有贾珍带着贾蓉和贾蔷,只是两府在长长的随行队伍里分开了,并不挨在一处。

“听说阜临围场在骞元山,不知何时能到。”贾宝玉坐在车内,对面是一启程就睡过去了的贾环。

贾赦坐在中间,慢慢地喝着一盏茶,“大半日还是要的,等到了围场,进了营帐,便能歇息歇息。过了首日庆贺大典,要狩猎也是后日的事了。”

队伍行进得十分稳当,圣驾出行的这条路早在月前便有人提前整理过,免得颠簸了贵人。

贾环一觉直睡到申时一刻,阜临围场已经近在眼前了。

贾宝玉给他递了些糕点,贾环就着茶水用了一些,到底因为长久坐车显得没什么精神。

夕阳西下,他掀开帘子透过小窗往外看。

长长的队伍在林间蜿蜒像一条火龙,远远能看到扎营的地方传来光亮。

马车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停停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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