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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趣……”水溶站在窗边看了看他院内栽的几枝雪塔,枝叶新绿,“你前两日进宫,可听了圣上说来年要举行春狩?”

“不过是引个名头看看如今世家子弟的资质品行,圣上自有他的道理。”

因着薛玄从十来岁时便为家中生意往来奔走,于是这两年总爱生些小病。

宫里太医看了脉说是劳心过度,必要趁着年纪小好好保养才是,切不可到积劳成疾的地步。

是以从前年开始薛玄便将家中生意渐渐放开了手,去年巡视各处看下来倒也十分规矩,并无不妥。

于是便决定从今年年底开始调养,少不得要费上两三年功夫活得精细些,且不能劳累。

知道他年后并不急着回金陵,要在京中修养,圣上才想着举行春狩一起热闹热闹。

“你是个劳碌命,别人七八岁时还正在奶母怀里撒欢呢,你就开始管家做生意。”水溶叹了口气,“也难怪圣上总念叨你。”

即便薛玄长年不在京城,水溶也总能听圣上提起。

左不过说他年幼失怙,且自当家以来没有过一日不劳心,未及弱冠的年纪却已劳苦数载,想来令人不忍。

“去年中秋老圣人还说呢,如今这年轻一辈上至皇子皇孙,下至世家子弟,都是金尊玉贵着长大的,皆吃不得苦。”

“又拿你来比,说都不及你万分之一。”说及此处,水溶顿了顿,轻笑起来,“三殿下听了直说老圣人偏心呢。”

当今圣上子嗣不丰,前头一个大皇子好容易养到七八岁时夭折了,二公主又在成婚后难产而亡。

如今只得两个皇子和三个小公主,三皇子今年刚满十六,五皇子不过十五。

薛玄将总账收进匣内,起身给自己续了一杯热茶,淡淡道,“帝王将相,公侯世族,想要基业长久,养尊处优是换不来的。”

院内的雪塔还未开花,但也结几个苞芽,正怯怯地迎着日光而立。

“若身处高位却不愿付出精力心血,那便是连平头百姓的德行也不如了。”

水溶笑了笑,也觉得他所说有理,“到底如何,等到春狩之时便尽可知了。”

第9章

这边宁国府的送殡队伍一路行至铁槛寺,寺前僧众齐全正在打转念经。

灵柩停在了内殿,由秦可卿从前的丫头宝珠瑞珠烧纸相伴。

邢夫人、王夫人等用过斋饭都要坐轿回府,本要带着宝玉和贾环一起回去,但是宝玉偏要拉着贾环一起留下跟着王熙凤。

贾环才不想住这寺里受罪,家中自有高床软枕暖炉小狗等着他。

无奈宝玉执着,他也不好翻脸,只好耐着性子忍了这一夜。

铁槛寺是家庙,族中众人当即便在此歇下,只是王熙凤觉得不方便,便带着宝玉、贾环、还有秦钟到了不远处的水月庵住下。

这秦钟是秦可卿的弟弟,往常偶和宝玉同在义学读书,二人十分亲厚。

他亦是个风流多情之人,始一见贾环便看得痴了,只是性子腼腆羞涩。且贾环又总不与他们一处,只多陪凤姐说话,所以未得亲近。

宝玉秦钟坐在殿内,那边老尼姑带着智能和智善两个徒弟过来,宝玉便挑眉靠近秦钟耳畔道,“你的能儿来了。”

那智能因自小与她师父一道在宁荣二府走动,也常和宝玉等人顽笑。待到如今长大了些,便与秦钟有意,两人早已情投意合。

王熙凤这几日累得脚不沾地,贾环便让她尽早歇下,自己顺着游廊慢慢踱步往卧房去。

路过一处偏院,忽见两道身影掠过紫藤花架急匆匆地进了垂花门,他心中生疑,便轻脚跟了过去。

进了院子正对三间小厢房,一扇门里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而后便是□□云雨之声暧暧起来。

听出那男子是秦钟的声音,贾环当即恶心得不行,自家姐姐送殡的日子,在这尼姑庵里就这般忍不住?

他倒也不至于故意撞破这事,于是捂着耳朵往外走,想赶紧离了这院子,

没想到宝玉正四处找秦钟,走至后园正好见到贾环,“环儿,可见着鲸卿了?”

“我方才从凤姐姐那儿出来,似乎……见着两个人往西偏院去了,就在紫藤花架那儿,那身形瞧着有些像他。”

宝玉得了这信,心里一琢磨便笑道,“那我去看看,夜里寒得很,你快些回房歇下罢。”

看着他往那边去了,贾环本不想管,又怕宝玉这呆子一时不妨嚷出来,于是轻脚又跟了过去。

他站在垂花门外,看着人往秦钟智能待着的那间房推门进去了,没一会儿智能便拉拉扯扯地跑了出来,宝玉和秦钟也紧挨着出来了。

二人不知凑在一起说些什么,面色倒也寻常,贾环便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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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贾母便打发了人来看宝玉和贾环,也送了些衣物更换,嘱咐尽早归家。

宝玉好容易出了贾府与秦钟一处玩耍,哪里肯依,那边秦钟也还恋着智能,只求着王熙凤说再待两日。

王熙凤被磨得不行,想着反正丧仪中大小事情还有个七八件未了结,就答应了他们。

贾环是怎么也待不下去了,昨日尼姑庵里的床睡得他腰背酸软,何况他也不想再给这两人打掩护,遂独坐马车回了荣府。

回府先见了老太太和太太,才回了甘棠院。

“我的儿,想必那庙里吃睡上都不精细,夜里定是没睡好罢?”赵姨娘心疼地摸摸他的脸,又让人端了桂圆汤和鸭子肉粥来,一边给他解了外头的厚衣裳。

两只小狗缠人得很,撒着娇往贾环怀里扑,“嗷……汪呜!”一天一夜没见着主人,可把它们想惨了。

贾环回到自己屋子里才觉得松快些,换上一身云纱软绸的衣裳,坐在榻上用了些粥,“等我睡过一觉,母亲再来寻我说话罢,肩上疼得很。”

于是伸手捞起两个软乎乎的小家伙,一道往床上去了。

赵姨娘已让人给他理好了床铺,锦被软枕都用海棠香饼熏过,“哎哎,你去睡吧。”

这一觉直睡到贾政从工部归家还未醒,听说贾环从水月庵回来不大舒坦,所以他便抽空到甘棠院来看看。

“且睡着呢,说身上疼。”赵姨娘拉着贾政往外间去坐,省得把贾环吵醒了。

贾政一向不喜这种娇奢懒散的混账做派,自来都觉得男子生来就该顶天立地才是。

偏贾环又不同于旁人,从小便多病多灾的,又痴傻了好些年。从前府中多亏欠,衣食住行上哪里能比宝玉,便是如今身子也不大好,论起理来合该娇惯些养着。

这般想来就又开始生贾宝玉的气,“都怪他哥哥不好,昨日偏要留下,今日环儿都回来了,他还留在那儿不知做什么鬼!”

赵姨娘撇撇嘴,但是也不好接这话。她是姨娘,没有跟着老爷去说嫡子不是的道理,不过心里也稍有些得意就是了。

贾环醒时正赶上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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