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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现在太?平了,便该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活。
柳初点点头,最后看她一眼,抬脚跨进门?槛。
佟穗站到了旁边的屋檐下。
里面,萧穆坐在主位,再示意大孙媳坐到左下首的位子上?。
柳初垂眸站在中间,攥着手道:“祖父,您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这样我?更?自在。”
萧穆不勉强她:“嗯,那就这样。柳儿啊,你十五岁嫁到我?们家?,到现在有十一年了,除了老大在的时候跟这两年稍微享了点福,中间那几年一直在任劳任怨地干活……”
柳初才听到这里就跪了下去,落泪道:“祖父别这么说,那都是我?做媳妇该做的,要不是有您护着,我?早跟我?爹他?们一样死?在兵荒马乱里了。”
萧穆:“别哭别哭,看你哭我?心里也难受,好,咱们不说那些,我?只说我?早把你当亲孙女看了,你信吗?”
柳初点头:“信,您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萧穆:“孩子多的人?家?,最老实的肯定是干活最多的,却未必是最享福的,就像你跟玉蝉。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为老实的说几次话可?以,天天唠叨,老实人?还是老实人?,懒滑的却会怨恨我?们,所以有时候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图个清静省心。”
柳初:“我?明白?,祖父已经尽力帮我?了,是我?自己立不起来。”
萧穆:“你就是这副软脾气,过得好不好全?靠身边人?有没有良心,要是一直跟着你二婶过,你就是一辈子劳碌命,万幸你遇到了一个好妯娌,帮着你立了起来。”
柳初往后看去,目光温柔了几分?。
萧穆:“你还年轻,单一辈子太?可?惜了,我?知道孙典惦记你,这一路我?也特意观察过了,他?一直都老老实实地住在军营,就算有机会找漂亮的小丫鬟他?也没动过那念头。他?自己靠谱,大郎愿意听你的,孙纬媳妇也是好相处的,你真嫁过去,肯定能把日子过好。”
柳初低下头。
萧穆:“想嫁就嫁,别有顾虑,老二老四早就默许了,回头我?把你认成孙女,风风光光把你地嫁出去,萧家?也成了你的娘家?,比以前的婆家?更?亲。”
柳初又落了一会儿泪,平静下来后,她看着老爷子的衣摆道:“祖父,您与二弟四弟的心意我?都明白?,我?,我?愿意嫁孙典,但不是现在。”
萧穆:“你是想等绵绵长大?”
柳初:“是。绵绵是这世上?跟我?最亲的人?了,我?舍不得丢下她,也舍不得将她带到孙家?去,二弟阿满给她请了那么多的女先?生,她就该在萧家?做她的大小姐。”
“再有孙典那边,去年一年他?都在打仗,可?能根本没有心思想别的,现在安定下来了,他?堂堂正三品武官,以后会遇到数不清的大家?闺秀或美貌丫鬟,跟那些人?比,我?一个上?了年纪的旧人?算什么……”
“我?就喜欢你这个旧人?!”
一声爆吼直接把柳初吓得打了个激灵,跟着就瞧见了从里间怒冲冲走出来的孙典。
想到自己那些话都被他?听了去,柳初慌乱地低下头。
孙典围着她转了一圈,胸口高高地起伏着:“敢情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我?是三品武官,二爷还侯爷呢,身份比我?高长得比我?俊,大家?闺秀美貌丫鬟要勾搭也是勾搭他?,人?二太?太?有担心吗?我?巴巴地等了你好几年,倒让你疑起了这个!”
门?外根本没想偷听的佟穗:“……”
萧穆训孙典:“你给我?小点声!”
孙典重?重?地出了几口气,再看看跪在那里似是被他?吓到了的心上?人?,孙典跟着跪了下去,朝老爷子道:“柳儿要等绵绵长大,那我?就陪着她一起等,七年八年十年多久都没关系,这期间我?若跟任何女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纠缠,就罚我?孙典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初泣道:“你又何必发这毒誓,你根本没见过这边的姑娘,真有喜欢的我?也不会怪你,我?……”
孙典抓住她的手,咬牙道:“发毒誓你都不信,非要我?切了那东西才行,是不是?”
佟穗:“……”
萧穆:“……”
柳初先?是震惊,随即脸色涨红,挣扎着抽出手,跑了。
佟穗追了上?去。
孙典讪讪地看向?老爷子。
萧穆指指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刀:“你切,切了我?替柳儿信了。”
孙典动动嘴唇,小声嘀咕:“我?可?不想让柳儿守活寡。”
萧穆:“滚!”
第197章
孙典自有老爷子教训, 佟穗陪着柳初回了侯府,还在游廊里,忽瞧见花园上方飞起来一只风筝。
妯娌俩就去了花园。
是绵绵跟齐耀。
昨日张家办喜事把岑先生请去了, 孩子们自然放了假, 今日又?是休沐, 姐弟俩也可?以玩上一天。
马上就是三月了, 花园里草木复苏, 几?株桃树开得灿烂, 牡丹丛里青色的花苞也越来越大。
十?岁的绵绵穿了一件桃粉色的缎面小?衫, 仰着小?脸放飞她的蝴蝶风筝, 笑靥如花。
柳初没有靠近, 带着佟穗在旁边一条木椅上坐下了, 看看女儿,她对佟穗道:“其实, 没有孙典的话,让我一辈子都留在萧家守寡, 我也愿意。”
女儿会长大会嫁人, 但只要她这个娘在萧家一日, 女儿便可?以经常回娘家, 而不是因为没有母亲撑着门庭而与?二叔四叔生分了。
佟穗:“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喜欢孙典,还是只因不忍心?拒绝他这么多年?的痴情?”
在灵水村的时候,孙典是里正家的大儿子, 家境又?富裕,但凡他有心?娶个年?轻漂亮的续弦都不是难事, 可?他没有,宁可?守着柳初, 哪怕柳初一年?到头地都待在萧家内院,轻易不会露面。这份执着,又?有多少女子能无?动于衷?
柳初低下头,好?一会儿才蚊呐似的道:“不是不忍心?,只是,有多喜欢我也说不清。”
她已经记不清丈夫的模样了,却记得少女时期,每次他找借口从?自家门前晃过,她的心?慌意乱,记得旁人拿他逗弄自己时的羞喜与?甜蜜,记得穿上嫁衣要嫁过去时的紧张与?期待。
那时候还算太平,她也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后来什么都变了,世道乱了,丈夫死了,她成了一个失去娘家只能依靠萧家的寡妇。
做了寡妇的柳初,心?里就想着两件事,一是照顾好?女儿,二是努力多干活,别叫萧家人嫌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