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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力压制的手拿起来。
罗简安眼?睁睁看着她灌下那几杯纯的烈酒。
林加栗酒量很差,酒像是克星,她断片的毛病从?来没?好过。所以她永远很在意酒的度。
这么多的量,足够她断片到第二天天明。
“你为什?么非要选择现?在……”
话刚出?口,罗简安就被?她冷淡的眼?神逼回?去了,话不得已咽回?嗓子里。
而且,今晚的事……非要追究到最根源,也有?罗简安自己的一份。
如果林加栗疯狂灌酒让自己断片的目的是把今晚全忘了,记不得纵火的事情,也不记得之前收留她的那个人……那么,对罗简安来说,只?要有?利的地方?,没?有?任何坏处。
想到这里,罗简安沉默了下去。
她默不作声地看着林加栗喝完了她倒的所有?的酒,少女头疼一般往车窗上靠。
况且这么多年了。罗简安知道林加栗的性子。
看上去好脾气的人,笑眯眯的人,其实跟谁距离都远。
林加栗做的决定,也只?有?她自己能改变。
“——不去医院。”
正沉浸在思绪里,罗简安忽然听到人冷不丁地开口。
她下意识问:
“那,不去医院……去哪?”
“你知道那个教堂附近,最近的汽车旅馆在哪吗?”
“……”罗简安愣住,她有?几分不可置信地转向林加栗。
教堂的地方?荒凉,附近的汽车旅馆也出?了名?的不安全和条件极差。
“林加栗,你要做什?么……”
“我要几样东西。”
在酒劲完全上来之前,林加栗脸色醉红地靠在那儿,语调跟她的黑眸一般,极其冷静。
“我需要一袋血浆,不用多,100毫升就可以,剪开备用。”
“一把剪刀。”
“我的随身的包也在旁边,帮我带进去。”
“哦对了,还有?件事。”
罗简安震惊地看着将她受伤的手伸到她面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女手心玻璃割伤的伤口都已经重新?出?血,将绷带都整片染红。
林加栗淡声说:“我要你帮我把包扎的,全部拆了。”
……
-
夏日里,黎明与清晨的交织。
几十刀一晚的汽车旅馆。
还算整洁,但老旧的地毯,不隔音的木板,锈迹斑斑的金属柜和锁,让一切充斥着令人难以忍受的腐朽气息。仿佛透过皮肤的毛孔,人都可以被?这里的潮气侵蚀。
这里在荒凉地。入住的人不多不少,还能听到隔壁的撞击声。
一声一声,无休无止,男人女人的叫声,或许还有?别的人加入离开,但林加栗不太关?心。
她倒在沙发上,感觉身体?向下沉。
向下沉,一直往下沉,好像要直接沉到地底,然后呼吸被?土壤埋住,然后一切都会停止。
停止也不错。
但她不会停止。
她闭上眼?。
……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似乎是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因为林加栗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汽车旅馆虽然并不安全,但旅馆并不会让人随意进房间,尤其是用钥匙……
咔嚓。钥匙在锁孔里转动?。
根据脚步和交谈声判断,有?不少人跟着,但最后,只?有?一个人的脚步迈了进来。
剩下的人都极守规矩地等在了外面。
门开启,昏黄黯淡的光洒入进来。
沙发正对房门,光芒透过眼?皮渲染在视网膜上。
花了几秒,依然躺在那儿的林加栗才恍然意识到,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
甚至,就连黄昏都快过去,黑夜在吞噬一切,暖色都在消失。
黄昏……第二天……
就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林加栗微微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对待房间内的骚动?不再警惕。
因为隐约中,她记得自己要干什?么。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
过了十二个小时。
……飞程正好。
等到来人的脚步停在面前,暖色从?视线消失。
阴影覆下。
林加栗才慢慢掀起眼?皮。
面前的人身影高?大?,在她面前,几乎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苟延残喘的黄昏像是在廉价地板上蹭出?的劣质颜料,颜色薄又沉重,蔓延到沙发脚边,她的手边。
而她的身影,完全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昏暗,冰冷,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
逆着光,男人漆黑的眸垂下来,毫无波动?,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情绪都看不清。
而衣裙破碎,满身是血,伤痕累累的黑发少女,是受伤脆弱的猎物,蜷缩着瘫倒在腐坏的烂泥里,希望得到人的救赎。
乖乖地……束手就擒。
“……哥。”
她慢慢地喊了一声,仰起脸,沾满血痕的纤细的手,向他伸去。
眼?睫抬起,苍白的精致的脸,可怜又凄惨。
手仍然没?有?力气,颤抖地悬在空中,宛如很快就要坠落的雀。
但在她要失力的一瞬间,一只?手伸过来,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时渊垂眸看着她。
他的一手避开伤口握着她的手腕,并不放松。
另一只?大?手,修长而骨节分明,伸到她面前。
漆黑的戒指在黄昏的最后一丝光亮里,晕出?一道暗色。
然后夜幕忽地临下。
只?剩下黑暗。
房间里冷如结冰。
淡漠的嗓音出?口,不近人情,
“护照。”
……
……
-
人真是容易打瞌睡。
从?那个商业论坛的会场出?来,我就莫名?地犯困,打了高?尔夫,折腾了一出?,又听了许多有?的没?的的演讲。
于是可能是春困秋乏冬眠之中的其中一种,让我挨到暖和的地方?,就想要睡觉。
车上也很舒服,温度和暖,无声无息,我哥和小红毛居然都没?吵我,最合适不过。
……
而在某一刻。
我感觉自己惊醒了。
脑袋并不清醒,但是身边的动?静在一瞬间先一步涌入了我的脑海。
人的说话声,嘈杂声,冬日寒冷的风声,几乎令人耳鸣的远处的尖锐的呼啸声。
这所有?的声响,在一刹那钻进了耳膜,让人一时无法处理这些所有?的信息。
“醒了?”
淡淡的声音响起,在着嘈杂中格外近。
然后我才发现?……我几乎是身体?悬空着,或者?说就是悬空着——我被?我哥抱在怀里。他的大?衣为我挡着深冬的寒风。
而他在上楼梯。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