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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号的那一天下了小雨,章朝雾从谢宜的遗物箱子里拿出一条黑色的刺绣旗袍。她已经和谢宜一样高,穿在她身上就和谢宜身上一样合身。

手机里弹出秦肖昨夜发来的信息,是庆生地点。

今天是他的生日,却是谢宜的忌日。

她看着消息冷笑,可最好笑的是,她居然要庆幸今天是他的生日,这样她请假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章朝雾整理好头发,拿起桌上的白色花束。谢宜喜欢加州的罂粟,每年花开时,她都会拉着她一起去,而这个季节有白色的树虞美人,是她最喜欢的。

天还很早,又下着雨,墓园并没有什么人,但她依然要戴着口罩,披着一件宽大的风衣以至于任何人都无法认出她,还要让人守在附近。

她的确不应该打草惊蛇,接触谢宜和她的父母都要小心翼翼。可是她怎么能一直忍住呢。

她明明知道他们害死了她。

她将花放在她的陵墓前,蹲下身来仔细擦拭着墓碑。水滴落在她的手臂上,没有人会知道那是不是雨水。

风吹动着轻薄的树虞美人花瓣,仿佛下一秒脆弱的花就要被风吹散。谢宜说她喜欢这种花时,她却觉得它们太娇弱了。谢宜问她喜欢什么,她想了想,说:“仙人掌。”

对她来说,仙人掌的确很漂亮,也是她唯一能养活的植物。

直到谢宜送给她一本中英文的植物图鉴,也许谢宜已经忘了,但是书里夹着一颗枯萎的栀子。过了这么久,纸张上还有淡淡的栀子香。夹杂着草木枯萎的苦涩和若有似无的腐烂霉味,竟然混合成了一种十分奇妙的香味。

等她看完了书,谢宜问她有没有喜欢上新的植物,她说有,是“Gardenia,栀子花。”

谢宜想了想:“可是书上没有栀子呀。”

风吹过来,她似乎闻到谢宜身上的味道,仿佛就是那抹栀子香。

她笑了笑,说:“有的。”

章朝雾想着从前的事,分明是唇角微扬,眼睛却越来越酸涩。她打着伞在雨里站了许久,天完全亮了,墓园的人多了起来。她侧过身子挡住身后的人群,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直到视线恢复,她才微哑着声音和她道别。

“很快就会结束了。”

秦肖的生日宴都是他的朋友,但每一张扫过去的脸却一个比一个熟悉,他们的照片,还有天台的录像,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她一到场,众人皆起哄着叫嫂子,有知道她和江言订婚的人则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看好戏。

秦肖在等她的礼物,她递出一个深黑色的盒子,毫不避讳地让他在众人面前将它拆开——是一把枪。

有的人已经变了脸色,皱着眉,表情微妙。

秦肖先是愣了愣,随后笑道:“不会吧,你就送我一模型?”

但当他拿起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不是模型,是真枪。

“卧槽,伯莱塔92f,帅炸了好吗!”一旁的人激动地冲了上来,甚至直接从秦肖手里抢过去把玩:“卧槽,比照片上还帅......”

他的打断自然不礼貌,但是却让秦肖有了缓冲的时间。

是有很多人喜欢枪,可他不,他连枪战游戏都不玩儿,章朝雾就算是送个模型都说不太过去,更别说,她哪儿拿到的真枪?

即使知道她背景没那么简单,他也从来没往别的地方想。毕竟江家不是傻子,章家没什么实力江家那群势利眼能让江言和她订婚?可是混白的也就算了,现在拿把枪是什么意思,章家还混黑的?

要是让他爸知道他收了把枪,非得把他给毙了。

众人很有眼力见地起哄,秦肖乘机把章朝雾拉到房间:“不是,你从哪儿买的?”

章朝雾笑了笑:“怎么了,不敢收?”

他敢,敢个屁。

秦肖正愁不知道怎么说,章朝雾就继续说了下去:“是我爸带给我的,前段时间我被绑架的事......”

她看着秦肖茫然的脸,勾了勾他的下巴,轻轻道:“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要送给你吗......”

秦肖一顿,顺着她的话去联想,在脑子里自我攻略了无数次,表情也越来越不知收敛。

她话说到一半结束,任由他去想,自己倒是靠在门上提起其他的事:“我爸最近会和江家谈一笔生意,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让你爸妈多和江家接触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肖气愤着打断:“我他妈有病才要和江家接触。”

章朝雾愣了愣,弯着眼笑出声:“你幼不幼稚,天天吃醋。吃醋大王。”

秦肖咬咬牙将身体围了上来,把她堵在门上,弯着身子吻她,堵住她的笑声。

等纠缠结束,他抬起头,眸子闪烁着。章朝雾对上他的眼神,突然想起江舜尧,笑意变得越来越浅。

他语气很犹豫,表情却坚定:“你不是说订婚是演给你爸看的吗,你爸就这么着急?你们到时候不会真打算结婚吧?”

章朝雾上扬的唇角停住,她抬眸,无比认真地看着秦肖:“我不和他结婚,那和你结婚?”

秦肖怔住了。

他连一个应付性的“好啊”都说不出来,因为他再喜欢她,也没想过结婚的事。结婚太远了。

他在章朝雾眼里看见了释然和失落,心像是被尖锐的刀刺进去一般。他这才明白,他的感情都是在“游戏”,根本就没有考虑未来。他喜欢章朝雾,未尝不是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自由自在,不用对感情负责。同时,他也不会怀疑只要过段时间自己又会喜欢上别的人。

或者根本就不是喜欢,只是——感兴趣,然后——想要得到。

“我真的不想问你这样的问题,”她撩动着头发,面带笑意,表情看起来很轻松:“你以后也别问我选你还是选江言。很幼稚。”

她勾着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吻了吻。

从始至终,她的语气都没有任何变动,她重新转回了话题,道:“不过我爸能亲自过来,就说明利润可观,我告诉你,你就注意一下。生意上的事他们大人会把握,你也不要有什么膈应。这是我家的事,又不是江家的。”

话毕,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懂了?”

秦肖其实还在想着刚才的话,但好歹多少听进去了些。不情愿地点头。

从小生在这种环境,本能地就会逐利。同在一座城,江家和秦家不是没有来往,章朝雾能特意提醒他,谈拢的机率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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