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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人只要有心,都有能力认养一个流民孤儿。

月钱发下去,吴嫂子讲过了庄子上的花销大小,便让妇人们自己考虑,是否要认养一个流民孤儿。

“都好好考虑清楚了,一旦有契,除非对方不孝大逆,可毁不了约。若是真要养,明日阿卯带人过来,你们便当场说定,届时夫人和女君也会过来,为你们定下母子契为凭证。”

“另外,那群孩子现在都还一律养在西边庄子上,书院里只收女子,没有那么多地方给他们住,所以你们即使认了孩子,现在也只能先私下前去看望。等以后攒了钱,在庄子上修了屋子,倒可将人接出来一家天伦团聚。”

“但我们女君既然教你们读书,你们便应当心中有数,你们的前程,决不仅仅是日后织布纺纱,做个平常妇人。要不要现在就急着领个孩子以防孤老,你们自己想。”

“我话尽于此,你们若有心的,便早做打算吧。”

如吴嫂子所说,第二天一大早,阿卯便将那十一个孩子领了过来,有人看出人数不对,但是场合不对,暂且也没有多问,只待认完母子,稍后再问。

来的孩子只有十一人,可以认养孩子的妇人却有十六位,但这并不是一场孩子挑选母亲的相会,而是母亲挑选孩子。

在有了吴嫂子昨天最后那番话之后,今天的妇人们对认养孩子的态度都变得模糊起来,一行十六人里,只有五人走出来说自己打算认养孩子的,其余人都在后面观望。

而愿意认养孩子的妇人其中两人,还都是拿最高月钱的优者。

这两名优者里,其中一人,正是洗女。

看到走出来预备认养孩子的妇人远少于自己这一群人,毛毛等人都心中越发忐忑。

在阿卯和吴嫂子二人的配合下,两边的人都各自简单介绍了一番自己,但是这个时候,双方又没有一起生活的机会,能介绍的东西很少。

比如洗女,就只说了一句话:我是优者,拿最高等级的月钱。

这句话带来的效果可想而知,十一个孩子,五个人都一致地望向了她。

等双方都介绍完,妇人们便开始挑自己愿意认养的孩子了。

洗女不愧是一句话艳惊四座的人,她第一个就上前,一口气指了三个人出来:“你,你,你,你们三人,愿意认我为母亲吗?”

被选中的孩子先是受宠若惊,然后又呆住,最后在洗女的注视下,一起忐忑地点了点头:“我们愿意。”

洗女便点点头,沉默地站到一边去了。

好在除了洗女,旁人再没有她这么豪放的,其余四人,哪怕是另一个优者,也只谨慎地挑了一个看起来面相老实的十岁的孩子。

等这五人选定,还有四人无人认领,他们无措地站在原地,祈求的目光一直往后面站着的妇人身上扫。

场面暂时是沉默的,阿卯也没有急着走人。

终于,一个原本没打算认领孩子的妇人走了出来,她径直走到一个孩子面前,问了一句对方愿不愿意认自己为母亲,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便将那个孩子牵走了。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最后一个孩子,也终于有了自己的母亲。

阿卯和吴嫂子便领着这群刚刚结成的母子,一起到王夫人和陆瑶处请求见证,立下母子契。

王夫人为每一对母子亲手写了母子契,盖上自己的小印。

等洗女领着三个孩子一脸坦然地走进来,王夫人乐了,便问:“你养是心善。只是你为何认领这么多人,不担心养不起吗?”

洗女挺挺胸口,骄傲道:“我在女君手下做事,我观女君宽仁,求才若渴,是传说中的明主,只要我勤学笃志,不怕以后养不起三个孩子,现在哪怕稍微困顿一点,咬紧牙关也不是不能过去。何况明年三月就是春考,我认为自己可以试一试。”

陆瑶起身上前替王夫人将她的小印盖在子母契上,赞道:“好胆气。有才有志有胆,正是我欣赏的,那我便预祝你明年春考一举得田。”

“谢女君。”洗女激动地行礼。

今天是妇人们喜获亲人的好日子,陆瑶和王夫人作为主人家也不能不有所表示,等所有人立契完毕,便有人领这些新母子和书院里其余妇人一起到后院摆小宴以作庆贺。

前院,等后院热热闹闹地开席了,王夫人对陆瑶说道:“你看洗女如何?”

陆瑶似笑非笑地把玩着一支笔,闭了闭眼睛,忽然长出一口气,道:“年轻,有能力,有野心,够果断,那就是她了吧。”

“那就是她了。”

……

九月末,霍家各田庄里的庄稼菜豆都陆续种下去了,佃户们也难得迎来了一年之中的农闲时刻。

但是他们也不是全然没有活干,因为霍家庄除了在庄子里耕种各项庄稼瓜果蔬菜,还有自己的酒醋坊.酱料坊,果林,桑林,蚕房,鱼塘等等,庄上佃户平日除了耕种,空余的日子里,便可去这些加工坊干活,多领一份工钱。

除了这些寻常庄园都会有的设施之外,作为一个地位颇高,又志趣特殊的豪族主人家生活起居的庄子,霍家庄还有它的特殊建筑:造纸坊和炼丹房。

造纸坊当然是为霍宴这个草书大师服务,专门有工匠负责研究怎么造出走笔更流畅.纸张大小更大的纸,以便霍宴泼墨挥毫,平日霍宴自己得闲,翻阅前朝古籍,也会前往造纸坊实验几个方子,试图造出好纸和好友阮温分享。

当然,在王夫人嫁过来后,造纸坊还要负责为王夫人提供纸张,因为王夫人虽然不好书法,但是作为太原王氏的基本素质,王夫人也写得一手好字,还经常写诗写文章,那更是废纸。

等霍思城开始读书习字,又多了她这个超级废纸大师。

炼丹房就更简单了,那当然是霍宴的身心归处,每个月,霍宴至少有一半的时间是耗在炼丹房的,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五石散方子也多是在这里研究出来的,还会亲自将秘方与好友阮温分享。

和造纸坊不同,这里是霍宴的禁地,也是他真正的精神寄托之处,除了贴身帮忙干活的阿丑阿寅和好朋友兼专业人士阮温,其余人都不能进,连妻子王夫人也要止步于此。

陆瑶更是从来没机会靠近,连炼丹房藏身的林子都入不得,老远的就会被守卫在林子外的人拦住。

陆瑶暂时还不打算撸虎须,碰霍宴的炼丹房,但是等新收进来的妇人学生们开始大量消耗纸张,看着手里只有一尺见方,用力过度还会被揉碎的纸,陆瑶觉得自己是时候对庄上的造纸坊下手了。

九月二十七日,负责造纸坊的霍升正站在院子门口背对着外面,指挥几个干活的工人一起将用来制作纸张的树皮捣碎,有人在他身后敲了敲院子的门。

“霍管事忙着呢?”

听出这是王夫人身边周妈妈的声音,霍升连忙回身,露出个灿烂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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