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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杯热水就躺在床上不想动。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明杳艰难撑起身子去捞过手机,通话页面显示的是外卖,她犹豫一下,接通:“您好,哪位?”

外卖小哥在电话那边说她订的外卖到了,他现在在门口,请她开门出来拿。

明杳拿过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口,抱着抱枕开了门,道谢接过外卖小哥手里的外卖,打开一看是一份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和一盒止疼药。

不用想,是陈放给她买的。

明杳按照说明书吃了两粒止疼药,又喝了一大杯的红糖水,冰凉的四肢变暖了不少,连带小腹的疼意也减缓了许。

凌晨一点,陈放从机场出来,他没带行李,孑身一人,在航站楼外拦了辆出租车,先去了一趟第一院看躺在病床上的韩永言,然后转身打车去了明杳公寓。

两人在一起后,陈放也知道了明杳公寓密码,直接输入密码进门,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片黑暗,只有虚掩的卧室门后泄出一缕暗黄色的光。

陈放在玄关处换了鞋,轻手轻脚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的床头灯,光线昏昧。

陈放走过去,明杳缩在床边一角,身上搭着薄薄的毛毯,一张小脸惨白,唇色全无,因为止疼药的药效过去,她疼得皱紧了眉。

明杳本来就因为痛经睡不好觉,听见轻响声,睁开了眼,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人影,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看清是陈放松了口气。

她坐起身去抱他,脸在他手臂上亲昵地蹭了蹭,撒娇似地问:“你怎么来了?”

陈放连同她和被子一块抱了起来,往床的另一边一放,而后大大咧咧地在她身边躺下,手臂搂着她,背懒懒地靠在床头上,回答她的话:“某个小姑娘说想喝我做的红糖水,我敢不来给她做吗?”

明杳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抿紧唇:“我就随口一说,哪想你真来了。”

“反正明天休假,来陪你一天也不是不行。”陈放放在明杳腰间的手往前移,落在她小腹上,滚烫掌腹轻轻按捏,问她:“这力道行吗?还疼不?”

她像只被抚摸的快乐的奶猫往他怀里钻,舒服的哼唧出声:“还好,是还有一点儿疼,但比刚才好多了。”

陈放一边给她揉小肚子,一边问:“还疼吗?”

“有一点儿。”她声音染上困意的疲倦,却还撑起眼皮去看陈放。

床边的落地灯泄下一地的光辉,恰好落在陈放眉眼间,他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拓出一片阴影,鼻梁很挺拔,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很是温柔。

陈放见明杳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用手捏了下她脸,说:“还不睡觉?不困?”

“想听你唱歌。”明杳没理由地来了这么一句。

陈放给她掖了掖被角,把人裹得严严实实,问她:“想听什么歌?”

“Eason的《富士山下?,可以吗?”灯下,她一双眼睛显得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陈放勾了下唇,俯身低头,看着她过分亮的杏眼,一字一顿地说:“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总得给我一点儿报酬,对吧?”

明杳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亮着眼睛望着他:“可以唱了吗?”

“行——”陈放拖着尾调应了一声,他清了清嗓,开始按照她的要求给她唱Eason的《富士山下》。他粤语的发音很准,字字句句都很动听:

“拦路雨偏似雪花

饮泣的你冻吗

这风褛我给你磨到有襟花

连调了职也不怕

怎么始终牵挂

苦心选中今天想车你回家

原谅我不再送花

伤口应要结疤……”

一地昏黄的光,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陈放低沉的歌声响起,明杳听得昏昏入睡,小腹间的疼痛在他温热掌心按揉下消散殆尽。

恍惚间,明杳做了个梦,她好似回到了那年第一次听陈放唱这首歌时的包厢,那天灯光很暗,少年坐在台上,一字一句低声轻唱,每唱一句,朝她看来的眼神都无比热烈。

没有人能将富士山据为己有,但少年人赤诚热烈的爱能。

……

翌日醒来,明杳的痛经缓解不少,只有行走间不时会传来轻微的疼意。

起床被陈放抱去浴室洗漱后,两人一起吃了个早餐,中途,明杳接到《时光里的秘密》制片人打来的电话,说是片子已经审核通过,过几天会有场内部人员的观影礼,询问她现在是不是在南城,邀请她来参加观影礼。

明杳答应下来,这一天和陈放宅在家里看了一天的电影,快到晚上时,她窝在陈放怀里,问他:“你有看过《追光》那部电影吗?”

“没看。”陈放说,“那会儿我见导演是谢嘉让,哪有心情看?”

明杳提议和他一起看一遍《追光》,谢嘉让拍摄镜头的手法很新颖,这也是能让《追光》在当年一众文艺片里杀出重围的原因。

岑柚拍《追光》时才十七岁,拍摄全程素颜上镜,她本就生得漂亮,带着少女的朝气蓬勃,在谢嘉让的镜头下又多了一分朦胧的美。

《追光》里有一个镜头是傍晚放学的教学楼前,天边火烧云正烈,岑柚扮演的“杨怡”背着书包挤在放学的人潮里,朋友在楼上叫她的名字:“杨怡——!”

少女回头望,眼底的光被橘色晚霞点亮,夕阳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得梨涡清甜,应了一声。

这一幕也成了无数人心里的白月光。

这些年来有不少话题提起影视片里令人难忘的白月光,无论是岑柚的粉丝,还是网友总会提起夕阳下的教学楼前,少女回头望时,亮晶晶的眼,甜甜的梨涡。

是我们已经回不去的青春。

看完影片,明杳打了个哈欠,和陈放说话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的倦意:“当时拍这部片子时,我们一整个剧组都是新人,每天鸡打鸣开工,凌晨才收工,柚子那会儿十七岁,一边要拍戏,一边要准备高考,两头跑,但好在后面还是拿了奖,票房也不错。”

陈放嗯了一声,没接话。

明杳推他胳膊:“你怎么不说话?”

陈放不知道一个姑娘是怎么能坚持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一直孤单望着一个人背影的,那些暗恋的苦和酸涩,直到看完这部电影,他才理解一些。

暗恋往往坚持比放弃更容易。

陈放盯着明杳的眼睛许久,缓缓问出这句话:“我在想你追着我跑的那几年,累吗?会不会觉得太委屈?”

明杳闻言,困意陡然消失。

累吗?

委屈吗?

……都有过的吧。

明杳想。

但都已经过去了,她喜欢的人恰好也在喜欢她,这世界上没有比这件事更幸福的了。

“记不太清了。”明杳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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