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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陵、许城、阳城,如今正在攻颍阳。

就如怀瑾担忧的,张良很快给她回了信,说不能回家过年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怀瑾也不见丧气,腊月时,急忙置办了许多年货,让田安运送今年的最后一趟粮草时一道送过去。

年前三天,田安从颍阳回来,带回了张良给她的信。怀瑾迫不及待的拆开,看到张良沉稳大气的小篆。

通篇文言文,怀瑾看得也不费力,信中一开头就祝贺她的生辰,说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很对不起她。

再到后面张良就是这么写的:“汝总恼年岁之长,今日必喜且忧,只能遥遥抚姮儿之心。姮儿娇美,只胜往昔,万勿忧愁年岁。”

看到这里,怀瑾便笑了,仿佛听到张良含笑的温柔嗓音就在耳边似的。

信中没有交代回程的日期,不过张良却说春日里可以回来带她和不疑赏花,于是她就无比的盼望着春天。

腊月二十八,怀瑾的生辰,厨房做了丰盛的一桌,阿燕和阿婉纷纷来替她贺生辰,门客中也有越照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过来相贺。

热热闹闹在厅堂吃了一顿晚饭,怀瑾喝了几杯酒,只觉得连耳朵都开始发烫了。

怀瑾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今年已经三十八了,她迫切的希望自己的容貌能再多延续几年。

这些年,甘罗给她的那副汤药她从没断过,每日也给张良和孩子们喝,怀瑾想到尉缭四十多岁时都不见老态,心道自己四十岁时也如老尉那样似的就好了。

等到半夜诸人都睡下,她摸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光头面。张婶听到动静,披着衣服起来,看到怀瑾坐在灶边时呆了一瞬。

怀瑾朝她摆摆手,张婶儿会意,忙不迭的出去。

现在过生日时还不流行吃长寿命,只有夏福总会在她生辰时为她煮一碗面,一煮就煮了十多年。

夏福也死了这么多年了,她都有些记不清夏福为她煮的那碗面是什么味道的,不过肯定比她煮得好吃。

怀瑾坐在灶边,把碗里寡淡的面条全都吃完了,把一点滋味没有的面汤也喝完,踩着鞋子回了房睡觉。

秦朝以十月为年关,如今各地又重复恢复了旧历,仍以腊月末为年关。

过年这天,怀瑾和不疑都被接到了韩成府上,韩成在他席位右边矮三步的地方给怀瑾加了席位。

从未露过面的申徒夫人终于出现在人前,大家忍不住纷纷打量她。只不过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只敢偷偷瞄。

怀瑾也不理会这些目光,只端正坐好,韩成敬酒时她就不卑不亢的道谢;旁人来敬酒她就微笑的举着杯子,听对方隐约的恭维。

不过其他人,都是来敬不疑的,申徒的嫡子,比她这个申徒夫人地位还要高的,哪怕不疑只是一个九岁小儿。

和一个贵妇人客套完,终于没人过来敬酒了,怀瑾就放下酒杯。一抬头,看见田安对她笑了笑,怀瑾也莞尔展颜。

宴席结束回去的时候,怀瑾想起中原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不由微微叹息。

局势瞬息万变,听说楚国援赵大军到了安阳后,宋义迟迟不肯前进,声称要等秦赵两败俱伤后再坐收渔翁之利,被项羽痛斥一番,而后杀死了他。

怀瑾不知那边真实情形如何,但传到外面的消息就是如此。

但田安那里透露出来的消息,项家人最终用了张良的计策,薛城拉拢了陈婴,女眷们全已被接到彭城。

而彭城中,也全由项伯掌控,宋义被杀的消息传到彭城,熊心也只能封项羽为上将军。可以说项羽这一次在军中的兵变,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权柄终于又落回到了项家人手里。如果说之前项家挑大梁是有项伯、项襄这些长辈,现如今项羽则成了项氏乃至整个楚国当仁不让的实权人。

旁人都在说项家少主的威名,可她却想,阿籍快乐吗?这是他真正想要的吗?

可她想的这些,在他们眼里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叹了口气,她想,与其关心项羽,还是先想想女儿吧。或许,她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彭城,将女儿带回来?

不知道莺儿如今是不是还生她的气?怀瑾只要这么一想,只觉得心痛异常。

许是心郁难解,又或是冬日里冻着了,过完年怀瑾居然感冒了。

她这些年很少生病,身子比常人强健许多,可这次感冒得突然,鼻塞咳嗽各种症状全部上来。

尤其是鼻塞,扰得她几日几夜睡不好觉,越照从城中请了医师给她看病,医师只给她开了一副方子让她喝。

苦得发麻的中药灌下去,怀瑾都想吐了。

再看到阿婉端了药过来,怀瑾就立即拒绝,阿婉劝道:“药虽然苦,但是不喝病也好不了,要不……我给您拿些蜜果子来?”

怀瑾张嘴出着气,瓮声说:“不管用。”

她昨天喝完这个药吃了好大一勺蜂蜜,依然恶心得想吐,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干呕。

阿婉不敢再劝,端着药出去了。

不多时,她又跟着不疑进来,儿子亲自把阿婉手上的药端过来,一本正经的说:“阿母,阿父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

得!怀瑾看了阿婉一眼,这丫头可真机灵!没办法,她接过儿子手上的药碗,捏着鼻子灌下去,而后发出惊天动地的干呕声。

不疑站在她身后给她顺着气,怀瑾红着眼睛抬头,有气无力的在儿子头上摸了一下。

阿婉递过来一个小袋子,里面装了蜜枣,怀瑾瞪了她一眼,阿婉却一点都不见怕。

见拿了两颗蜜枣吃下,阿婉这才松了口气,愁道:“这每日叫夫人喝药,也跟打仗似的。”

咳嗽了一阵,怀瑾看着她笑:“现如今越发啰嗦了,也不知将来谁能受得了你!”

阿婉红了脸,不吱声了。

想到很久前阿燕透露给自己的八卦,怀瑾问:“听说你有意中人了,是哪位?”

红红的脸蛋瞬间刷白,阿婉忙跪下表忠心:“奴不敢有二心。”

“起来!”怀瑾说,见她不动,又让不疑过去把她扶起来。

怀瑾道:“你照顾我们这么多年,我和大人都没把你视为寻常奴隶,也不想让你伺候我们到死。阿婉,坐过来些。”

听到她像叫不疑一般的亲切语气叫自己的名字,阿婉鼻头一酸,她父母早亡,从十多岁就跟着张良和怀瑾了。

凑过去,阿婉握住了怀瑾的手,眼睛红红的看着她。

“你都二十三了,这个年纪的女子早都嫁人生子了,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怀瑾握着她的手。

阿婉想到那个人,难过的低下头,没有人愿意娶一个奴隶的。哪怕主人宽厚,允许她嫁人,也不会有良籍男子来娶她,渐渐想到那人的身影,阿婉摇摇头:“都听主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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