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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老司机,她很小的时候就在任。姜语是被条条框框的规矩框大的,只有老赵待她与众不同的慈爱温和,骨子里冷血性情的三小姐也就对他耐心胜过了血亲。
老赵说:“那您注意安全,我再招呼个人过来。”
姜语随口回绝:“不用,我……”顿了顿,摩挲手里那块质感丝绒的盒面,心间没来由地泛滥,“我叫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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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凌晨一点,走在街道路口,灯影绰绰,恍惚视线,抬头能见明月,却看不见一段清薄月光。
姜语踩着小高跟,拎着皮包乱晃,脚步虚浮,走着走着就靠着路牌蹲下去。
凉风有一会儿没一会儿,她缩紧几分,包里找手机播电话,列表里翻来复去,晕醉时刻更是盲人摸路,半天翻不到人。
一会儿,电话没播出去,先有人播进来,混杂在陆续的车辆鸣笛中,那来电铃声显得很小,很空。
她接起来,“喂”字没出口先打了个酒嗝。
“喝酒了?”
她总算听见了相熟的,让人舒服的沉音,潜意识以为是自己聪明找到播出去的。
“嗯。”姜语转话问:“你回北海了吗?”
“你猜呢。”
姜语不想猜,六分醉意,风醒三分,视野终于在朦胧里清明了那么点。
她迷糊温吞着说:“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北海,你来找我吧,好吗?”
“好。”
“这么爽快?”姜语轻笑,“憋坏了?”
“阿语。”
时隔也不久,不知道是脑子不清醒还是什么,她第一次不反感他这么称呼。
后来那声音更沉些了。
像在梦里,在幻觉里。
“你再抬个头看看呢?”
第10章
姜语一直不大信宿命这种虚幻的东西。
然后她看见遥遥处,那抹虚幻冲破泡影,这道的路牌,对应那道的路灯,男人孤身屹立,大衣裹罩,发型往后修剪慵散,碎发利落,单手抄兜举着手机站在灯下。
那打光恰好极了,将他扔进暖色里镀了一圈,远远她能瞧准他那副暗灰色瞳。
他向前走来,世界安静,似从画景里剥离,讲究宿命的虚虚实实感,大概是这样的。
“怎么这么晚在这儿蹲着?”
黯哑声音飘近来,许是过于恍然,人站定到跟前,姜语手机还愣愣举着,眼睛眨也不眨盯着。
“你——”
“我怎么也在这儿?”李京肆抢了话自问自答,“没回北海,这两天就是在北京办事,至于现在,巧合?”
姜语糊涂迟钝拿下手机,审了遍通话页,脑神经才逐渐踏实,摁了挂断,扶着路牌杆意图站起,他伸出掌心,纤长宽厚,搭上去是凉的。
悠悠站定,她回思他刚才的话,哑然失笑:“什么巧合能把你从电话里拉到我眼前?”
“不信吗?”
“无所谓信不信,我不纠结。”
她是真的一副全然不关心,没情绪的漠然模样。
李京肆就拐了个腔调说话:“刚才是你在电话里要见我,这语气是……见到了马上就冷落掉?姜小姐挺会拿人逗乐子。”
姜语紧了紧黑绒外套,奇怪看他:“我冷落你了?”
“没有吗?”
“有吗?”
姜语别开脸无可奈何笑起来,这对话也够无聊的,还不如她再去跟林起元骂两嘴痛快。
似乎中枢神经就那么死机了一会儿,李京肆看见她似曾相识的动作,同样的路道边,她手伸进包里,后来剥了颗酸枣,要他嚼下。
“伸手。”
“酸枣?”
那东西她攥在手心里没让他看见,听到这疑惑,嗤笑出声,“无聊。”
等他手再伸过来,是一直抄兜那只,她轻握拳头抵在温热稍宽掌心里,细白一只,能被他轻而易举包裹住。稍作停留,再放松,收回去手。
是颗包装精巧的糖果。
她包里素来习惯放些小吃食,或酸或甜,或苦或涩。
可能是自语,也可能是相诉,她喃喃说:“甜和酸不一样,甜是不需要适应的。”
李京肆微征,那小巧东西打量一遍又一遍,疑问:“所以你给了我一颗糖?”
姜语笑看他眼:“怎么?喜欢上那颗酸枣了?”
“没有,就是很稀奇。”
“这怎么说?”
李京肆认真看着她,轻笑说:“上次给我这个的,是亲戚家的小孩儿。”
“?”
姜语不知是被他还是自己逗乐,捂眼失笑:“那我这算什么?纯爱故事?”半天思考了觉得,“这么想想还挺矫情。”
“我没说矫情。”李京肆速度撇了关系,“你要这么觉得……不如玩点不矫情的?”
没有意指什么,甚至他连声音都是低哑肃然的,给人种要歪不歪的矛盾错觉。
这错觉是真实存在的,站了这么许久,胃里翻涌的酒精散下很多,环境里的一切都开始真实,除了他。
李京肆稍一偏头,“我车在后边。”意味深长坦言说,“刚下来的时候就支走了司机。”
这个点的中心街行人过往不多也不少,路道灯火明亮,背后鸣笛声忽远忽近,起起伏伏。
秋末节气,夜里凉风过境,晃得人思绪也忽静忽躁。
这个男人是她从未触及过的类型,有时候能比寒冬料峭的风更干净纯粹,有时候就能比老年代的烈酒更烧肠过肚,冶炼成一个矛盾体,让人有不断的探究欲。
所以新鲜,所以偶尔能是她的情绪载体。
姜语久久没动弹,保持姿势把脚立得有些将,点头笑声:“我可以定义这为一个有预谋的行动。”
“这确实是。”李京肆低头笑说,呼进的空气沉而闷,又定眼看她,赤诚得又假又真,“但巧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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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进偏远郊区一处封闭路段,四处环山,公路蜿蜒绕进无穷前路。
与夜幕融具一体的改装黑武士车身晃动,窗上氤氲蒸腾。月光一段段张铺,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山林生灵莺啼,周遭安宁,无人烟,无灯光。
黑绒开衫下挎件吊带鱼尾裙,暴戾地被堆挤在腹部一处,大片雪白透红。他掌她腰际,蕴得滚烫,她迷离看见橘黄暖灯下,他幽灼暗色的瞳孔。
车里空间不宽敞,架势座椅往下降成一个大弧度,姜语腰背抵在方向盘,稍拗过头,就被大掌硬掰回来,微仰着喘息,下颌卡在稍粗磨的虎口——像不久前,她当众在星空顶下将Eiffel钻戒卡陷他脸窝。
姜语毫不避讳着与他眼神交汇,俯身被他罩在怀里,柔磨鼻尖,在距唇瓣最近处不断吁息。
“我这回没带t。但好像随身带着,也很奇怪吧。”姜语哑然笑,往前蹭蹭,眼睫轻颤,媚态尽显,“要不干脆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