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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疼,只是他为何还在此地,没有立即离去?
莫不是让他变成鬼再走一遭。
狸珠胡思乱想着,他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尸体,早上还是好天气,晚上天色变了,阴森森的发黑,似风雨欲来。
不知怜知他如此行迹,会不会怪他。
狸珠很快摇摇头,此时,寺庙之外传来了动静。
他见到了熟悉的身影,白衣男子踏入庙宇之中,漆黑的眉眼如墨生冷,翻目佛台之景便映入眼帘。
狸珠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从黑夜到半天,再到黑夜,怜在他尸体前驻足,盯着他散落的长剑看。
垂目之间,似有千山落下。
他见怜抱起他的尸体,抬眼看向神佛,似有秋声悄然笼罩,千言万语,化作四个字。
“………弟子不解。”
似是在问神佛,又好似在问自己。
狸珠见那一袭白衣消失,他随之一并被拖着走,不得不跟在怜身边。
见怜回到他们避难的院子,寒夜之中,怜抱着他闭目打坐,一旁还放有已经凉掉的点心。
血迹蹭到怜雪白的衣侧,污血随之酿开。
为何不放开他。
狸珠不得不在一旁守着,他想要触碰怜的眉眼,却触碰不得,由黑夜守到白日,天亮时怜带了所有的东西,背起他继续行路。
从白天走到黑夜,再从黑夜走到天亮。
他不知怜要去哪里。
只见怜在路途之中斩杀邪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令他的尸体完好如初。
直至走到熟悉的村落,狸珠才有些恍惚,似是回去的路。
他们相遇之时,他跌落断崖,落在桃林之中。
怜重新带他来到了这里。
佛经上说,因果轮回,若是圆满,兴许还会有缘可续。怜把他带到这里,可是想再见到他?
狸珠不知,他只看见怜生前待他温柔克制,如今抱着他的尸体,轻轻吻在他唇侧。
那道身影融于天地之间,垂落的夕阳将其吞噬。
眼前之景如云烟一般散去,怜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他在最后一刻依稀听见了什么沉重之物落地的声音。
轻盈若珠,却沉重晦涩,狠狠地砸在他心上。
“……狸珠。”
“………江狸珠。”
“狸珠,何时才醒过来……莫要沉浸在美梦之中。”
熟悉的音色落在耳边,狸珠眼前景象散去,他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冷然的凤眸。
……薛遥。
如今不是梦,他回来了?
狸珠跌落在阵台之上,他原本要撑着身体站起来,扫见身侧银白的剑刃,明心剑在他身侧从未远去。
“薛遥……我不是在做梦吧。”
“自然不是,你可知我在此地守了你多久?你是最慢的一个,可是又让邪祟骗了去。”薛遥轻飘飘的问。
狸珠方起身,心脏的位置骤然一疼,如同会心一击,痛意贯穿他的心脏,他全身失力。
在他跌倒前薛遥扶住了他,撑住了他的手臂,他跌进了薛遥怀里。
狸珠心脏的位置迟钝地泛上疼痛,筋脉连着五脏六腑,如同长针密密麻麻的扎在最柔软之处,他疼得身体颤抖。
“这是怎么了……我未曾责怪你,你莫要生气。”薛遥的语气突然顿住。
狸珠眼前一片模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砸在了手背上,泪珠跌落,他指尖颤抖,眼泪续续而落。
他抬眼便见薛遥凤眸扇落,随即脸颊边传来触感,薛遥为他擦掉了眼泪,嗓音轻柔了几分。
“……不过是梦一场,莫要伤心才是。”
第一百一十八章
“原先我尚且担心, 虽说花了三年时间,幸而顺利出来了。”灵法君开口道,随即稍稍顿住, 看向面前的三人。
薛遥与李云锦不曾沉迷于幻境, 前尘往事不过过眼云烟, 两人未曾受什么影响。
唯独狸珠,回来之后大病一场, 近来由两人照顾,身形单薄了几分, 双眼澄澈如碧波湖水,细看却恍若枯木。
“三年来, 未曾与你们说境外情景, 如今各州之间受邪祟侵蚀,仙道弟子忙于清扫邪祟暇不应接………如今你们既已出来, 也是时候下山了。”
三年之期,他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狸珠有些恍惚,灵法君的话音在他耳边断断续续, 他随薛遥一并叩首。
“薛遥,你需回离州一趟……那里同时出现了青鬼与红棺相的踪迹, 无论如何,你需回去看一看。”
“弟子知晓了。”薛遥应声。
他们三人向灵法君道别,狸珠从殿中出来,李云锦在他身后, 扯住了他的衣袖。
“……狸珠。”嘶哑的嗓音传来, 李云锦出声,喊了他的名字, 狸珠不由得顿住。
还是不习惯说话,李云锦从袖口里拿出来纸张,在纸上写了字。
——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他们三人此行目的地不同,狸珠要前往江州,李云锦去子赫,薛遥去离州。
狸珠见状,他十分想朝李云锦笑一下,只是笑容莫名有些勉强,只点点头。
“若能顺利回来,自会再见。”狸珠说。
临行前,狸珠去了一趟后山,那处是他原先日日练剑的地方,离仙问山咫尺之遥。
仙君神像雕刻在石壁之上,神佛之面闭目垂怜,眸中慈悲万千。
狸珠立在神像前,当日赠他桃花可是错觉?
他伫立良久,得不到答案,原先没有任何感觉,如今见此神像,心脏的位置隐隐发疼。
狸珠摸摸自己心口,他握紧了剑柄,随即转身离开,目光愈发的坚定。
下山这日下了雨,狸珠与薛遥在山下分别。
“待我解决完离州之事便去找你,狸珠,好好照顾好自己。”薛遥对他道。
“我自知晓……你也是。”狸珠道。
“方见面又要分别,希望下次重逢,我们再也不会分开。”薛遥坐在马车旁,凤眼横扫过来,随即按了按斗笠。
“江狸珠,别了。”
狸珠眼见着马车远去,在他视线中化成一个渺小的黑点,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他仍在千山之上,沿着雨色往下,入目的是一片湖泊,他撑了一把伞,一路走出明镜台。
三年时间,仿佛没有变化,也似乎有许多变化,路过的弟子少了许多,各自忙着凡世的任务,结界戒严,比三年前严密许多,战损英台上多了许多弟子名姓。
雨珠从伞边密密麻麻的落下,到了凡世边缘,此地一片萧瑟之景,因近来邪祟作乱,村落之间大多前往城中避难,外城村民一到日暮时分便早早地归家关门。
倒是还有一些谋生的村民守在这里,通常是为了拉客赚些银两,所为生计。
狸珠收了伞,他上了一辆马车,对车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