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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漂亮哥哥特别古怪,虽然在笑着,但似乎浑身都变冷了,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凉飕飕的。

她缩了缩小脑袋,奶声奶气的,“我自然不让旁的人碰我呀,我又不认识那些人。”

秦晚妆觉得,漂亮哥哥的气质这时才温柔起来,红色长袍在地上铺开,他伸手为她挡住飘进来的微微雨丝,纤长清瘦的手指略收拢,眸子瑰丽漂亮。

漂亮哥哥说:“好孩子。”

哎呀,秦晚妆有些害羞,悄悄转过身,背对着鹤声。

这还用说嘛。

她、她就是这样乖巧的好孩子呀。

*

古寺幽深,桃花和竹叶的清香夹着绵绵细雨飘进来。

鹤声怕小姑娘受寒,把她放在软榻上,又找沙弥借了披衣,罩在秦晚妆身上。

软贴贴的小手从披衣里伸出来,秦晚妆似乎想起了什么,把小手放在鹤声脸上,轻轻戳了戳。

小案上是杂乱冗长的画卷,画卷一端滑在地上,另一端被搁在桌子上,用镇尺压着。

鹤声俯身作画,右手清瘦瓷白,握着只素净的狼毫,他感受到脸上微凉的触感,握住秦晚妆的小手,目光有些疑惑。

秦晚妆拍拍衣裳爬起来,也有些疑惑,嗓音黏糊糊的,“漂亮哥哥,你不亲亲我吗?”

怪了,她睡着前戳漂亮哥哥,漂亮哥哥分明亲她了呀。

秦晚妆摸摸自己白净的额头,浅淡的桃花清香萦绕在空气里,秦晚妆觉得很古怪,她现在晕乎乎的,就像喝了青梅酒一样。

鹤声还是道:“往往,不可以。”

秦晚妆有些委屈,“可是你先前就亲我了呀。”真是奇怪,为什么先前可以亲,现在不可以。

鹤声哑然,怔忪了会儿,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红红的小脸儿,“先前是我错了,我同往往道歉,日后再不会如此了。”

鹤声不知道该怎么同她解释。

大抵那时的昼光太暖,而桃花落得又太是时候,他实属鬼迷心窍了。

但一切本不该如此。

往往还这样小,她还是个孩子。

她应当先体会作为孩子的所有欢愉,而非在尚且天真烂漫的时候,同他一个从坟堆里爬出的恶鬼纠缠不休。

秦晚妆抽抽噎噎的,有些难过,她觉得自己肯定醉了,她晕晕的,“那你什么时候可以亲我呀。”

鹤声轻轻揉揉秦晚妆的长发,“等你长大。”

那、那就等长大吧。

秦晚妆想着,心里又有些高兴。

“嘀嗒——”雨落下来。

秦晚妆迷迷糊糊的,怎么那么冷啊。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衣,张开小手,想让鹤声抱她,奶声奶气的,“我好冷啊。”

冷意缠上四肢,密密麻麻的失重感在心头萦绕不绝,她好像溺毙在水里,那些沉重的、冷涩的海水,如虫蚁般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越来越冷了。

秦晚妆把自己缩成一团,贝齿冻地打颤,她的眼前乍然黑下来,像是落入暗不见光的无底深渊,她呜呜咽咽的,有些恍惚,“是不是到冬天了呀。”

她怎么那么冷呀。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漂亮哥哥惶恐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

“往往。”他叫。

“往往,你看看我。”声音难过得近乎哀求。

哎呀,怎么了嘛,她只是太冷了,想睡一觉呀。

漂亮哥哥真是大惊小怪。

秦晚妆想举起小手拍拍鹤声的脸,顺便趁他不注意,再悄悄换一个亲亲,但是她没什么力气了,秦晚妆缩成小小一团。

算了,她想。

太冷了,等她醒来再骗漂亮哥哥的亲亲吧。

半睡半醒间,她听见瓷器砸到地上碎裂发出的剧烈声响,然后是杂乱的脚步声,漂亮哥哥的声音熟悉又陌生。

漂亮哥哥说:“来人,去叫方丈。”

漂亮哥哥说:“你们都死了吗?全部滚去找大夫。”

原本清朗的声音染上无尽的诡谲,鬼气森森,却又无比绝望。

像一枚死去的月亮。

她有点害怕,又有点难过。

此后,便是绵长的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等小往往长大再堂堂正正谈恋爱叭!

第22章 殿下

夜色暗沉,大雨瓢泼,翻滚的黑云似深渊里狰狞的巨兽,猩红大口一张,轰隆隆的紫雷劈树而下。

秦晚妆实在难受,迷迷糊糊呜咽着,把自己缩成一团,活像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奶猫儿。

“哗啦啦——”暴雨倾斜而下。

院子里很吵,沸反盈天的。

“你个老匹夫,你当秦小姐是你院子里打鸣儿的金禽吗,西艾加死活草,这种破烂方子你怎么开得出来!”

“庸儿!不下猛药,难道任由小姐一直昏睡下去吗?”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我看你是想送她去见神仙。”

“如若、如若能找着九活节......”

一群提着药箱的大夫争得脸红脖子粗,捋袖子预备要打起来,却听见泠泠一声“够了”,几人止住动作。

秦湫眉间带着点烦闷,“太吵了。”

是呀,太吵了。

秦晚妆想点头,可是她动不了,她就像沉在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地里,慢慢陷落下去,不管如何挣扎都出不来。

秦晚妆有些害怕。

外面似乎没人说话了,只有风打木窗发出的咣当声,和珠帘碰撞发出的清脆响音。

秦晚妆迷迷糊糊间,呜咽着想翻身。

这时,湿润的锦帕贴上额头,清清爽爽的,秦晚妆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感觉少了些。

阿兄身上带着熟悉的冷香,甚是清苦,然而秦晚妆却觉得心安,混沌间,她拱拱小脑袋,想去蹭蹭阿兄的手,然而不管怎么蹭,她都找不到阿兄在哪儿。

秦晚妆又有些委屈。

阿兄怎么不摸摸她呀。

她觉得自己肯定要掉眼泪了。

然后又是一阵脚步声,林岱岫拢拢衣袖走进来,秦湫目不斜视,看着床榻上安安静静昏睡的小姑娘,眉眼温柔,又用湿润的帕子为她擦擦小爪子。

“现下倒是乖觉。”林岱岫笑笑。

视野里,秦晚妆小小一只,整个人盖着锦被,双眼阖上,安静又乖巧,一小捋头发绒绒软软,顺着荞麦枕垂下来。

一片静默。

毕竟,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一直这样乖觉下去。

秦湫抿了抿唇,“那乐师呢?”

“寻不见人。”林岱岫说,“似乎往北去了。”

珠帘晃荡。

秦湫冷嗤一声,“我要回京师一趟,你照顾好往往。”

意料之中,林岱岫又笑,“自然。”

秦晚妆晕乎乎的,有些气闷,又想掉眼泪了。

她的漂亮哥哥去哪儿啦,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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