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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覆纠结中,她目光望得极远,牛车走出建福门的时候,她目光一亮,终于看见了他。

蕴空青衫乌带,负手而立,早早地在约好的地方等着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今天有点眼胀,所以文瘦。明天会多一些

第49章

初尝感情, 谁都有个开始。

起初, 隔着游廊的辗转,远远地看上一眼,便能自己笑上一整天。再后来, 好不容易挑明心意之后,心底便是知足的,开心得宛如胸中开了大片大片的花。

可男欢女爱这种事情, 一如蜜毒, 叫人很容易上瘾, 且欲罢不能。到最后只会发展成饮鸩止渴, 渐渐的连看一眼, 说几句话都不再满足了。

然后便要偷着见面, 最好是去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独处,到时候, 牵手拥抱,或者再亲密点,衣襟连着衣襟,依偎在一起, 再说上一整天的话, 才可一解相思之苦。

公主挑开了帘子,从车里探出头来招呼大师快上来。车夫朝大师一点头,却也不说话。蕴空看了一眼,感到有些奇怪,却还是扶车登上, 坐了进去。

刚一钻进车里坐稳,立即有一双柔软的胳膊缠了上来,直接往他脖子上一挂,人就靠在他肩膀上了,委委屈屈道,“我还担心你不会来呢。见到你在门外等着,我才松口气。真好!总算可以和你单独相处了……”

蕴空瞥了她一眼,垂眸道,“这可是车里……公主,竟欲放纵至此吗?”

车里?浮玉一听,不禁心里发笑,她不仅要在车里,还要在野外呢。好不容易才将他约了出来,见了面,难道他真以为只是并肩走走路、看看花就完事的吗?

南山下,有雀鸟飞过。大概是远离了内城,这里显得颇为凉爽清幽,时不时林涛阵阵,听了叫人有几分沉醉。

在往里走,牛车就行不得了,车夫敲了敲车门,示意公主到了。

车门一开,大师先扶车探出身,揽衫落地下来,四下一望,不禁感叹了一句“好境地。”

元珞对父亲很是忠诚,若是从别人那听说了她和佛子的风言风语,就此悄悄地禀告皇帝,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他作为父亲的心腹,是一定会将所看所听,全数告知的。

可是,他究竟是从何处听来的,源头又在哪里,便不得而知了。

就她和佛子在大慈恩寺一起同行这事情,算起那些目睹过他们的人,若较真的一一细想,也是有一些的。

比如,当日去拜佛的香客,寺院里的和尚,随侍的幼蓉,她的车夫,还有临走前遇到的宁九龄。

怀疑香客和和尚,这似乎不是个明智之举。天南地北的香客那么多,且大多是百姓,应该是不会认出来公主和佛子的样子的。

而寺院里的和尚,这些红尘之外的人,一向讲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即便是看见了,也不该会如街头妇人一般喜欢嚼舌根。

那剩下的,只有幼蓉,车夫,和宁九龄了。

浮玉回了宣徽殿,屏退了左右,自己则进入书室。

浮玉随之其后,听见了他这一声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她找的,可不就是好境地,怕是一会儿还有“好风情”呢。

也不知是不是大师太久没有出远门纵情山水了,来到此处后,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几分,心情也轻松起来。

蕴空看了片刻风景,随后拂袖转身,向车内的浮玉伸出手掌,道,“来,臣扶公主下辇。”

浮玉笑着将手放在他手心里,被他紧紧一握,提裙踩着矮凳走下来,道,“我知你不喜欢热闹繁杂,所以特意想到南山。此处清幽无人,想来你会喜欢的。”

蕴空听后有几分感动,她总是这样,虽说有时候惯爱气人,可归根到底,总是很细心,又很会为旁人着想。

公主回头吩咐车夫在附近寻个茶馆等着,不必跟上去。那车夫很忠厚,明白地深深躬了个身,牵着牛车去一旁的柳树荫下休息去了。

南山石阶蜿蜒地隐于山林中,若要登高,必须寻石阶而上。

公主先走在前头,一路看花扑蝶,东顾西盼,又回头朝大师挥挥手,叫他快些跟上。而大师提衫一路跟在她后头,视线里始终跳跃着她的身影,他浅笑望着,只觉得她的到来给这寂静的山林添了一丝灵动。

一路走着,也不知怎么,和她这般游览于南山中的情形,总叫他生出几分告老还乡的想法。若是能和她像寻常人家一般,择一席方寸地,朝朝暮暮地相伴,也倒是不错。

他想罢,不禁自嘲笑了笑,曾经自己一直对这种家长里短的日子嗤之以鼻,更喜欢独善其身,如今反倒是对那种生活有着隐隐的期盼之意了。所以,他和她再这么在一起下去,他还会再改变多少呢?

浮玉好久没有这么自在地纵情于山水间了,宫内的奇山异石堆砌出来的风景虽然华贵,可总不如宫外的山林多了几分野趣和自由,叫她觉得一呼一吸之间,都充满着生命力。

她一会儿蹲在山间小溪旁玩水,一会儿指着一丛没见过的小白花给蕴空看,缠着问他花的名字,“你瞧,这个像漫天星子一样。”

蕴空走过去看了看,说那叫蛇床子,“相传秦朝的时候,有人得了怪病。农人听说这种小白花可以治病,千辛万苦采来,一试果然有效。因为蛇常常喜欢卧于此花之上,就像他的床榻一样,所以才叫蛇床子。”

浮玉听了他的话,惊吓地一下子跳起来,双手紧紧勾住了大师的脖子,战战兢兢在他胸前埋头道,“我最讨厌蛇了!你不要吓我!快帮我看看,那花丛里是不是有蛇?” 说着,闭眼伸手朝身后一指。

谁想,头上却传来几声轻笑,她慢慢抬起脸,却见蕴空正温然垂眸看她,浅浅勾着唇角,安抚道,“那只是古人的传说而已,早就不知真假了。你不必怕。” 说着,他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道,“说起来,此花还可入药。对医工来说,可是大有用处的。”

她才稳下了心神,可手臂依旧挂在他脖子上,此时听闻了他的话,不由得又起了好奇,认真地歪头问道,“入药?做什么的?”

蕴空沉吟了一会儿,道,“嗯,臣记得,可杀虫、可祛湿,还有……”他皱眉思索,忽然想到了什么,刹那间变了脸色,却不再说下去了。

浮玉不解,贴在他身前晃了晃他,问道,“怎么了?继续说啊!”

大师的手半环着她的腰,眼神却不由得飘远了,看起来支支吾吾的,却始终开不了口。

这蛇床子除了那些功效,其实是用来制成给男子壮/阳的药物的!他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眼下她倒是难得好学的很,一个劲儿地痴缠着问他个答案,如此敏感的事物,叫他怎么解释给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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