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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来, 微微直起身子避开她, “臣, 做不来……”他说完, 自己也有些难为情。

浮玉闻言,耷拉了嘴角, “一直都是我主动伸出那只手,可是你知道吗,如果伸得久了,对方不过来握住, 那只手等着等着也会累的。”

“臣不是也应了公主吗?” 他说着, 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浮玉说要的不止这些,“那上次在大师府算怎么回事?你那天……在茶室搂了我的腰,还偷亲了我的脖子!你不会要不承认吧?那时候,算是你第一次主动吧?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女子, 你觉得应该总叫我主动去抱你、亲你吗?这样也太本末倒置了。你倒好,一直是不主动、也不拒绝,你最奸险了!——”

奸险?

蕴空被她数落的失神一笑,抬了抬嘴角,加重声音道,“公主乃贵胄!怎么能容臣说怎样就怎样?”

“那上次算什么?我当日要是没有推开你,你会怎样?”她纠缠上他的话,非要弄个明白,“其实我那日离开后,心里居然有些后悔……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我如果留在那,一切也就顺水推舟了。可惜,这样好的机会,竟被我错过了!”

蕴空听得有些心虚,当日那些实在是气急之举,他脑子一个冲动,什么都没有想就那样做了。虽然当时的种种实在是出格得很,但事后,其实他比谁都要暗自伤神。

她倒好,落入那样危险的境地,居然还想着再回来看看。

他刚想说什么,只见她已经朝他微微抬起了小巧的下巴,夕阳在她的眉眼鼻子上勾勒出一圈浅浅的金色。

“六郎……”

她启朱唇唤了他一声,以仰视的姿态看他,“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如果和你在一起,一定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你的官职、我的身份,还有这大明宫,处处都是你我的阻碍。我知道你每天都很忙碌,父亲、六部、百官那些事情,你都要一一留意。若是再分心一个我,恐怕会更辛劳。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的。”

她这样仰脸对他轻语曼声着,目光纯善而真挚,他听得心里乱的一塌糊涂,是感动还是欣慰已经分不清了,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句,“虽然如此,不过,臣一直是愿意有你这个‘负累’的……”

其实浮玉心里明白,永阳这个封号,或许不只是永远光明之意。

阳,洛阳也。父亲心里对那场事变还是几分负罪感的,他教史官写此举是为了‘安社稷,利万民’,可终归做得还是弑兄谋位之举。

所以,永阳——正大光明,磊落奇伟,这是父亲作为上位者,对王朝和他自己的全部希冀和要求。

他渴望天授君权,渴望名正言顺,更渴望光明磊落。

或者,父亲对她这个洛阳之变的目击者之所以如此疼惜,只是因为他内心的忏悔和不安,他无比希望一切都如他给她的封号那般,堂堂正正,无可置喙,从此获得他自己的解脱和新生。

大概,这也是他沉迷丹药和长生之术的原因吧。

浮玉觉得有一阵子没有去看望父亲了,于是择了天气还算舒爽的一日往含凉殿走去。这还没到,石子甬道上有个眼熟的小内侍上前朝她行礼。

“公主留步,圣人含凉殿传召。”

浮玉惊奇地看了下白樱,笑了笑,道,“真是巧了,本宫正要去含凉殿找父亲呢。”

内侍躬身,“公主请。”

那含凉殿离大角观最近,这段时间,父亲总会在那里休息。

一走近,只听大角观里头的怪声似乎没有了,她似笑非笑地对白樱调侃一句,“倒是奇了。那天竺方士驾鹤西,神游去了么?”

白樱答,“听闻他前几日就离开大明宫了。”

浮玉点点头,“总算走了。”

这方士成天在宫里装神弄鬼,蛊惑圣心,她早就看着不喜。可陛下想求长生不老之术,谁阻拦,谁就会被怀疑有不轨之心,哪里还有人敢谏言呢?

内侍先与公主行礼后,进殿通传,得了陛下传召后,浮玉提衫走了进去。

绕过帘幔,越往里走去,闻到的那御前香沉沉的味道越是发重。她觉得颇有些怪异,可还是唤着父亲走了进去。

皇上正靠在榻上的案几旁闭目养神,神色安宁淡然,浮玉看了一眼,不再像往常那般笑闹着跑上去,而是规规矩矩地行礼,低声道,“父亲安好。”

这话是问候,又像个问句。

皇上自然听得出来,微微一笑,睁开眼道,“朕很好。鸢儿不必担心。起来吧。咱们父女之间,何时这样多礼,你不胡闹些,我倒是不适应了。过来坐。”

浮玉闻言后,转而微笑起身,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坐在案几的另一旁,看了看四下里燃烧的金笼,还是忍不住道,“父亲这是怎么了?含凉殿的熏香似乎……比往常的量重了些?”

皇帝按了按太阳穴,道,“这几日总有些困倦,也不知是夏末神思绵长,还是秋初人都爱乏累,总是觉得,打不起精神来。”

他说完,冲浮玉摆了摆手,轻呵道,“你不必太过紧张。年纪大了,总是多多少少有些不爽利。”

浮玉赶紧反过去安慰起父亲几句,然后顿了顿,鼓起勇气试探道,“父亲,儿听闻,那天竺方士,走了?”

“嗯。朕,准许他暂时出宫修行……”

浮玉听后立即沮丧,喃喃道,“他还要在中原呆多久?真是祸害人。”

陛下扬声诶了一句,“鸢儿如何说话呢?怎能叫国师是祸害?”

这一下更叫公主目瞪口呆了,“什么……父亲居然还封他做了国师?他既无钦天监观星断事之术,又没有佛子力缆狂澜之能,他何德何能,能做我大华的国师。再说了,他可不是中原人呀!”

皇帝望着浮玉一通抱怨,她说完后,他不由得扬唇笑了笑,“听听,朕的女儿,逻辑如此犀利,可惜了,只是个公主。”

浮玉道,“父亲莫要说笑。我是认真的,他做国师,恐有不服。”

“只是个虚头的封号罢了。我自有要事交由他,碍不到朝堂上那些人。”

光影自窗缝中散了进来,映在他们身上,然后投射在白壁上。

他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只见壁上,他和她的影廓清晰地勾勒出来,从发冠,到侧颜……

蕴空微微一笑,侧头去看她的影,长睫微翘,鼻尖小巧,还有那之下的充满诱惑的唇。

浮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笑了起来,“影子!早知道把皮影拿来玩了!”

她看着他的影子,不禁起了点玩心,试着微微撅了撅嘴,只见影子上的她就那样亲上了蕴空的脸。

浮玉看着甚是有趣,笑了出来。

蕴空却忽然道,“站在那里,不要动。”

她很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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