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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口的隐喻。

“我泛舟在祂们的倒影之上；

透过真理，窥探众神的脚步。

金色的入口浸泡在最深处；

绝对没有通往那里的道路。

门是我前世的模样；

致命的绝境，是指引方向的妙物。

我乘坐的龙舟是最坚固的要塞；

稍有不足，注定会消亡于真理的迷雾。

历史与预言让我退却；

但勇气，让我跨出那靠近死亡的一步。

我穿过门，就得到了真理；

也同样葬送生机，一脚迈入亡者的屋墅。

直到这时我才顿悟；

众神皆陨，门后只有黑色的荒芜。

我犹豫，我踟蹰，我徘徊顿足；

我卡在了门上，不得进入。

原来门后并没有路，

前路已断。门，便是众生归宿。”

档案中的记载如此记述，翻译到最简洁明了的程度，也就这个模样了。

档案原文由玛洛古语书写，来自一卷被铸之道途所固化，时隔千年也毫无损伤的古卷，因此阅读起来稍有种古怪的韵味。

但这种程度当然不可能难到能考上门书的张十梦。

只是牵扯到里面的内容就……

张十梦直白地对魏命名吐槽说S机关浪费公共资源。这样的记载哪怕上街区发传单，也根本不可能产生任何实际影响。

作为升华速度前无古人的超凡者，张十梦有资格自信，连她都无法理解的记述根本不可能启发到任何人。

而且按照古籍结尾的意思，留下这些文字的古人根本就没能成功吧？

这就跟古籍的来历对不上了。

由于保存完好，所以很容易考证。这份记载来自于千年前一位走驯养法达到金级的皇帝。

正是因为同走相对稀罕的驯养法，魏命名才特意对张十梦提及此事。

而且张十梦联系郭怀忿，对照了皇宫里的其他史料。事实证明，估计中记载的“我”，也就是那位皇帝的的确确曾升华金级，最后战死于神国的大军之中。

不过张十梦宁愿相信古籍中的描述另有玄机。

如果只是由旁人主笔，记录那位古代帝皇的事迹；或者以讹传讹到记书时很多细节早已走了样；更甚者假若这东西本就是话本里的杜撰……

那玩笑就开大了。

“我乘坐的龙舟是最坚固的要塞；稍有不足，注定会消亡于真理的迷雾……”看着蓝城地动山摇，缓缓沉入海水里，魏命名不禁呢喃。

莫离没有眼睛的面孔突然转向她，嘴角一边流淌着岩浆，一边咬字十分缓慢地解释道：“真理之门位于迷雾之海的海底，没有道路可以直接潜下去。

与其把锚定岛屿比作龙舟或者要塞，其实它更像是一条通往梦界更深层的密道。”

“为什么……说得你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魏命名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并没有，我从未隐藏过实力，”莫离十分肯定道，随即咧开血盆大口笑着，漏出一大滩岩浆，用被头发覆盖的面孔转向魏命名：

“说不定，是因为我见过这片海洋形成时的模样也不一定？”

见魏命名微微张大的嘴巴，莫离随意摇摇头：“说什么你都信……自始至终，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

我保证没骗你。”

魏命名一脸不信地斜睨着莫离，拿腔拿调道：“我没你们读书多，你可别骗我……

算了，料你也不会说。不过，这么下去会不会有危险，你总该告诉我吧？”

“危险，只在那里……”莫离抬手指向盘坐的肥尾蝎：“沉下去，借助张十梦的锚定穿过不存在的通路，对我们只会有好处。”

两人交换情报间，莫离的头发已经把四处人仰马翻的千夫长们纷纷缠卷起来，拉至附近。

紧接着，她的头发也开始慢慢收缩，整个人脱离地狱形态，回复城原本那干净利索的美人。

随着蓝城彻底沉入水下，海面只留下两扇大门悬空而立。

一扇黑白交融，与完好无损的，明显要小一圈的郭怀忿的锚定岛屿相连。

那是属于寒翅佛母马泽布达的集体潜意识之门。

好在提前帮怀忿快速筑成了岛屿，否则还不知道张十梦升华的话，会导致封印出什么问题。

梦界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现实中日理万机的郭怀忿。

苦战中的张十梦顾不上回复姐妹会徽章传来的通讯，郭怀忿便自己潜入梦中来看。洪喽疏源

然后她便见到了让人目瞪口呆，毕生难忘的一幕。

她站在自己岛屿的悬崖旁，只来得及看见浑身金光笼罩，宛若开了光一样的张十梦对她甩手致意，接着就连带那么大一座蓝城沉默在迷雾之海水中。

另一扇，则是原本被张十梦巧妙隐藏在蓝城建筑里的，属于她自己的集体潜意识之门。

看着自己的门就这么孤零零被丢在海面上，张十梦大体理解了为什么会见到寒翅佛母的门。

想必马泽布达当年或许也是这么沉入迷雾之海的吧？

不对，按时代算，祂的辈分可不低。应该是在迷雾之海形成之前就已经坐享神位了才对。

胡思乱想着，张十梦看到那位面孔看不清晰的梦神在与狂乱之蛾美尼欧斯战斗。

她看到三颗脑袋的马泽布达挥舞着巨镰临阵倒戈，一击砍碎了梦神背后那金色的门。

在张十梦的视角下，梦神背后的门与她自己所见如出一辙，都是那只让人望而生畏的金色的大猫。

原来所谓迷雾之海是古神的杂念，其实原来是梦神被打碎的梦境。

原本的真理之门只有一扇，那是独属于梦神的门。

现在的超凡者之所以要向着真理之门升华；之所以会看到形态各异，属于自己的门；又之所以会“卡在门上”再迈一步便是死亡，全因为他们本就是梦神那一场世界之梦的造物……

因为并非第一次见到类似的画面，她的感触反倒没有当初在S机关留下记载的那位千年前的皇帝来得震撼。

而且唯有自己真正看过，才能理解前人留下的记载有多么准确。

所谓“历史与预言让我退却”，指的便是自己现在这种可以抽身旁观，纵览历史长河的状态了吧？

若是没有一直以来接触到的那么多神话秘辛，这样的信息，确实是足够吓人了。

第305章 半神

蓝色的城市在沉没, 金黄的巨猫在遥远的海底摇曳着。

它挥舞着无数触手一样的脐带，它们全部缠绕在张十梦的身上，将她裹成一枚虫蛹状的茧, 拉扯着她，向更深处沉沦。

而张十梦的身体，仿佛便是整座蓝城。没有质量，没有速度, 只是一片随时可以因挥去念头而消散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