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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命,赌这一局。

霍锦州事不关己的神情随着景长霁长久望着太子的模样攥紧缰绳,偏头却是唤了声:“殿下,这里好生无聊……”潜台词就是想离开了。

太子转向霍锦州时冷漠的神情多了点温度:“嗯。”

景长霁在太子拉起缰绳时开了口:“太子殿下,四年前陵江湖畔,臣子曾救起落水的殿下,当时殿下说会偿还救命之恩,如今……”景长霁撩起长袍单膝跪地,垂眼,“还望殿下兑现承诺。”

“你!”霍锦州在景长霁开口时已预见到不好,但他自信景长霁这时候还没记起来,谁知道,他竟然提前记起来了?

太子眉头紧皱:“你说什么?”

众人也被景长霁这奇怪的话惊到,什么落水?什么救命之恩?

景长霁:“在陵江时殿下微服私访却遇到五毒派的人眼睛受损暂时不能视物,侥幸逃到下游却溺了水。当时臣子刚好经过跳水搭救,殿下因目不视物,差点还将臣子当成五毒派的人掐死,后历经万难才将太子救起,当时臣子替殿下引开五毒派前殿下曾问了臣子的姓名,说今日救命之恩,当报。臣子当年引开那些人也中了毒昏迷高烧不退忘了这事,但如今臣子想起来,该是殿下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景长霁当初本也没把救人的事当回事,加上事后高烧中毒的确是记不清楚。

太子当时目不能视没看清,加上当时已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压根没听清名字,只记得一个模糊不清的字。

时隔一年后霍锦州穿书过来,先一步抢了这个机缘。但霍锦州只知道有这事具体不清楚,也装作忘记具体细节。

但他名字有个锦字,和景的读音乍听起来很像,加上只有霍锦州和太子两人知道这次的恩情,所以太子并没怀疑。

如今……一切却不一样了。

景长霁比霍锦州知道的更多,甚至连当时太子遇袭的门派也都清楚。

而这些是太子当时情急之下和景长霁说过的,事后遇袭一事也并未对外公布。

霍锦州脸色惨白,暗叫一声糟。

他明明看过的书中说是太子和景长霁大婚后三年景长霁才记起这件旧事,因为这个恩情,两人感情更笃。

太子的目光在景长霁有条不紊说出一切时已然看向霍锦州,他这模样甚至不用再问。

太子一时并未开口。

四周静得出奇,仿佛只能听到呼吸声,以及太子轻轻拿着马鞭敲在马背上的声响。

许久,在所有人拿不准太子的心思时,太子垂眼正视这个汴京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榜首:“你当如何?”

景长霁轻轻吐出一口气:“臣子与兄长是被人陷害,臣子二人不愿进大理寺。”

太子:“这好办,那就换去刑部。”

景长霁:“刑部也不想去。”谁知道幕后之人的手会不会长到连刑部也渗透了。

太子似乎是笑了声:“所以你要让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徇私舞弊,当没看到霍二的尸体?没看到你兄长拿着沾了血的匕首?孤答应,父皇也不会答应。”

景长霁:“臣子只想换个地方被关,而这个关的地方,臣子希望自己选。”

在场的所有人倒吸一口气:还自己选?他是不是干脆选自己家?

景长霁即使没抬头也能察觉到太子的目光落在他头顶:“哦?那你想选何处?”

景长霁舔了舔干裂的唇,耳边随着由远极近的铃铛声缓缓抬头,指向一个方向。

所有人顺着景长霁手指的方向看去,当看到那走一路玎珰一路的人是谁时:“??”

第2章

小皇叔

绿荫蔼蔼间,在一阵琅琅玎珰声中,一身玄衣华服的俊美男子摇摇晃晃坐在高头骏马上醉意醺醺徐徐而来。

哒哒的马蹄声,伴着男子手里还攥着的酒囊上系着的几串陈旧铃铛玎珰作响。

男子半眯着眼,已然半醉,面容削瘦苍白,是种病态的惨白,映衬刚灌了酒水红艳艳的薄唇,极致的美感,却也让在场的众人胆寒心惊。

虚瞥一眼依然指着男子的景长霁:这是不要命?还是受刺激过大?

先不说小王爷性情诡谲,常以戏弄人取乐,景家兄弟二人到了他手上能不能活另说;再则小王爷一日中有七八个时辰要么在醉酒中,要么正在醉的路上,最不喜旁人打扰,绝不可能会答应。

别说太子,连皇上都不会逼这位祖宗做事。

太子顺着景长霁的手指瞧见来人,眉头轻蹙,翻身下马,神情难辨:“小皇叔。”

其余人也紧随其后下马,单膝跪地。

来人不疾不徐的骏马被挡住去路自行停下,玎珰环佩音消失,男子不耐烦掀开眼皮,惨白的皮肤在刺目的日光下近乎透明。

卫殷居高临下俯瞰众人,目光落在最近的太子的身上,懒洋洋提起敞开的酒囊灌了一大口酒水。

酒水入口,他苍白俊美的面容稍显正常,薄唇湿润,鲜红如血,形成古怪渗人的美感,眼神阴鸷:“太子贤侄,这是作甚?”

半睁开的冷目轻扫众人,最后落在一身血早就死透的霍二身上,稍稍坐直身体:“莫非……在玩射人靶子?倒是有趣。”

众人打了个冷颤:要命,人命在这位眼里果然如同无物。

太子在这位小皇叔开口要箭前出声:“小皇叔,死的是霍相爷府的二公子,找到时身边有一块双鱼玉佩,整个大卫仅此一对。景安侯府的大公子当时手握杀死霍二的凶器,人证物证皆有,按理说理应送进大理寺。”

卫殷耐心告罄:“与本王何干?”

太子睨景长霁一眼,继续道:“景二公子不愿将景大公子送入大理寺亦或刑部,他想让兄弟二人待在小皇叔府中。”

卫殷看废物般瞥了太子一眼,嗤笑一声。

没开口,侮辱性极高。

所有人垂下眼,轻吸一口凉气:这位爷也太不给殿下面子。

太子难得没动怒:“景二公子四年前救孤一命,当初孤承诺还他一个恩情,不知小皇叔可否应允?”

“救过你?”卫殷难得抬抬眼,寻摸一圈,目光落在浑身血迹赤足站在一处的少年,上下打量一眼,“就是你?”

景长霁拱手鞠了一躬:“是臣子。”

卫殷居高临下,无人敢抬头,更无法揣摩对方的心思。

景长霁无法忽视由上而下打量的目光,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他在赌,输赢与否,在此一举。

太子一直未等到卫殷开口,松口气:“既然小皇叔不愿,孤……”

“谁说本王不愿?”卫殷打断太子的话。

太子一怔,意外抬眼,对上卫殷不甚耐烦懒散的闲适模样:“本王应下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气,为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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