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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白皙的五指晃了晃。他笑道:“孔大夫说,乍见光明,我可能会有个不适应的阶段。”

“所以得带几天白布来遮光,”他咧嘴笑说,“我现在能看到我自己手指的痕迹。马上,就能看到阿姐了。”

“唔。”赵佑泽偏头想了想,又小鸡啄米似的数道,“我大概到阿姐肩头那么高。阿姐的脚步总是很轻盈,我猜,阿姐的身量一定极纤细。阿姐身上,还有一股梅花香。”

“元康又和阿姐是亲姐弟,我们长得一定也有几分像。”

“等我能看见,不会把别人认错成阿姐的。”他扬着脸道,“阿姐放心吧。”

嘉善眼圈微红,她的眉目间,尽是难言之意。这刹那,她差点没忍住鼻头的酸涩,任由泪珠滚滚而下了。

嘉善低头望向赵佑泽的小脸儿,她伸手,轻轻抚摸过赵佑泽的头顶,一下又一下,极为小心温柔。

“元康刚才特意吓我,是不是?”嘉善的语气里,竭力保持着冷静,她忽然狠狠捏了一下赵佑泽的脸,“小坏蛋。”

赵佑泽灿烂一笑。

展岳不知何时进来,默默立在了两姐弟身后。

见他们温情地说着话,他只是安静看着,没有出声打扰。直到嘉善紧紧地拥住了赵佑泽,他方补充道:“你阿姐的左边脸上,还有个小的酒窝。”

“哦!”赵佑泽重重点了下头,“我记住了。”

展岳笑了笑。

他不像嘉善那样受情绪影响,相比而言,展岳的理智还尚存。见孔氏和几位太医院院判都在,为了以示郑重,他的视线慢慢转向几人。

“劳驾几位,”展岳的声音不轻不重,“四殿下所言都是真的?””

嘉善从前在宫里时,与龚太医打交道最多。龚太医是裴皇后信重的人,如今已当上了院判。上一辈子,嘉善的落胎药,也是找龚太医拿的。

听到展岳问话,自然还是龚太医打头,他道:“是。”

“请大公主与驸马放心,四殿下的眼睛,已经在恢复。”龚太医道。

展岳脸上,这才真正有了如释重负的轻松。

他见嘉善眼里尽是漂亮的笑意,姿态不由也放得很从容。

他容色儒雅,嘴角温和地弯了起来。

真好啊。

第056章

去看过赵佑泽, 嘉善便从内室出来,向长乐宫的主人,静妃问了声安。

自己嫁出了宫以后,对阿弟难免会有力不从心的地方。静妃这些年抚养赵佑泽十分用心。端看适才, 她脸上出现的欣慰之色, 也知道她的感情不是作假。

嘉善笑吟吟地道:“这些日子为元康的眼睛牵挂, 娘娘劳心劳累了。”

静妃笑一笑,只说:“当年得幸于陛下与皇后,愿将四殿下托与我, 自是要鞠躬尽瘁的。”

嘉善也笑了。

“瞧你一脑门的汗。”静妃见嘉善额上又沁出了汗珠, 忙说,“坐下来歇歇吧。”

嘉善道:“是。”

嘉善端正地坐在了榻上, 与静妃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笑容满面。

展岳是外男, 他虽是嘉善的夫婿, 但是和静妃相处也多有不便。章和帝愿放他进来一同看望赵佑泽,已是格外开恩。

看嘉善似乎有话要和静妃说的样子,展岳便自觉地退出里间, 去正堂和皇帝以及孔氏等人站在了一起。

孔氏医治赵佑泽,实有大功。章和帝难免升起了将他留下, 收入太医院的念头。

太医院的御医们, 都在宫里混了多年,如今,几位脸色却不大好看,龚院判也一样。

四殿下患眼疾这么久。太医院群医束手无策, 反让一个外人治好了四殿下的眼睛。哪怕是章和帝,也在赵佑泽的眼睛恢复之余, 分了点心去想别的。

“孔厉辉。”章和帝叫着孔氏的名字,他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慢慢思索着道,“你既有此本事,便留在太医院里。冲你医治四殿下有功,朕可破格,提你为副院使。”

太医院设有院使一个,院判两个。副院使是本朝独有的官职,与院判同为正六品,不仅为皇室服务,还主管培养后代医师。

听了章和帝的话,今日的当值御医忍不住眉心一跳,很有些艳羡地望向孔厉辉。

不想,孔厉辉却缓慢地出列,他跪道:“承蒙陛下高爱。然草民一介布衣,从没有过在御前服侍的经验,四殿下的眼睛不过是草民误打误撞。实际能力,其实远不及几位太医院的大人。”

“草民一家老小都在江南,从前也习惯了游历江湖。未免失了规矩,陛下的恩典,草民万不敢受。”孔厉辉的话说得漂亮,实则这没几句真话的故事里,却隐隐藏着傲骨。

章和帝淡道:“误打误撞也能看好四殿下。你的意思,是朕的太医,都百无一用?”

他轻描淡写地望着孔厉辉。

“草民不敢。”孔厉辉忙道,“实是术业有专攻。”

“草民听闻,江院使专擅伤寒杂类,龚院判则是妇科圣手,吴院判于内经一道颇有研究。草民的医学是于江湖习来的,比起几位院使院判,不免要交杂一些,胆量也要更大。几位院判不敢行的方法,草民敢,这才偶然医好了四殿下。这并不代表,草民比几位大人高明。”

“草民一身江湖习气,做事没个轻重。若是真留在了太医院里,只怕是祸不是福。”孔厉辉叩头道,“望陛下明鉴。”

章和帝微眯起了眼,就连几位御医脸上都露出了“其不识好歹”的表情。

展岳站在章和帝身后,只是慢慢地打量着孔厉辉,眉心微敛。

过了少顷。

章和帝轻轻微笑了下,他淡漠道:“既如此,朕不强人所难。朕允你去江南一带,做太医院的大使,不许再辞。这也是给你孔家上个金字招牌,便于你悬壶济世。”

孔厉辉一怔,即刻大喜地叩头谢恩。

章和帝却双眸幽深,在赵佑泽的眼睛恢复之初,他确实有过片刻喜色,随后,表情似乎就一直极其地沉寂。

展岳常年侍君,对帝王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见此,不由若有所思。

晚上,嘉善和展岳没能在长乐宫赴宴。这才是嘉善出嫁第三日,还没到归宁的时候。今日父皇体恤他们姐弟情深,才准了小黄门请她进宫来。

展岳也不宜在后宫多待。

因此见天色将黑,嘉善又去陪着赵佑泽说了几句话,便向章和帝拜别,回了安国公府。

展岳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晚上沐浴完,与嘉善上了床榻时,他的面色仍是有些清冷,眸色浅淡。和嘉善两腮上的红润气色,恰形成了完好的对比。

嘉善多少觉得奇怪,明明下午他与自己一起看元康时还好好地,是后来出了什么事儿?

嘉善侧过身,目光望向展岳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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